阿宁站在光下,身后的红色鲜艳无比,睫下瞳色莹润生辉。
“温良如何,怯懦如何,勇敢如何,离经叛道又如何?这到底是对我表姐的偏见,还是对世上女子的要挟?”
阿宁虽是觉得好笑,却还是逐字逐句道:“可你们是看不到的,看不到辽东女将冰天雪地苦守边关,看不到中州女商为民为国散尽千金,也看不到后院女子为了生计隐忍前行。”
“因为最后史书上记下来的就只有寥寥数人,然后人们又说,女子有如此成就多么难得。”
“男子对妻子说,父母对女儿说,子女对母亲说,你为什么不能做成那样?可你们从不敢扪心自问,如若不再逼迫、不再拔高,放任她们的禀赋和野心。”
她眼睛明亮,像是懵懂的小动物一般疑惑发问:“那么这些女子们,还会如此这般被你们作为笑谈轶事,随意羞辱吗?”
所有人都在想这堪称出格的言语,赵沅忽然知道,陆霁云放在心尖上的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就是现在这般,时有稚言,心自清茂。
这才是真正的赤子心性,如此一番话实在是振聋发聩。
阿宁知道自己的言辞是有悖于常人的,但她不得不说,她还这般年少,便是说错了做错了也有改正的机会,总好比年华老去再悔恨来的强。
她并没有注意到,一侧墙角下拉扯打斗的两人。
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按住薛敖的胳膊,见这横冲直撞的少年盯着楼上的小姑娘,揶揄问道:“咋的?看上人家了?”
薛敖脸色爆红,反手扭回去,用发麻的胳膊顶住男人的咽喉,语气得意又凶狠。
“那是小爷的媳妇儿。”
夜行
薛敖满脑袋都是汗, 整个人像头蛮牛一样骑在了男子的身上,骂道:“你这人有病吧?!没事阻我做什么!”
那男子虽是处于下风,但脸上却挂着笑, 他已过而立之年, 却能轻而易举的将薛敖掀翻, 像头凶猛精壮的豹子。
“你小子先惊了老子的马, 还敢问我!”
薛敖咬牙,下意识提住裤腰。
他本是急于去找阿宁,刚至天街的时候就被谢缨追了上来。那人青着一张脸提枪就刺, 他的鞭子缠不住重黎,只好跃起到两侧商铺的檐顶上再攻。
薛敖足下生力, 在谢缨杀人的目光中向上一跃, 可腰间一紧, 薛敖心生不妙,俯首望下,果然见那柄长枪扎在了自己白裤的一边上。
他欲飞上,内里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可那枪尖刺的过于巧妙,一沉一蹬,险些给他下身扯了个精光。
薛敖赶紧跳下,他实在是不敢想, 若今日光着屁股在天街上飞, 他那远在辽东的老父亲知道这个消息后会不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