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莲花红盖头遮住了绝大多数视线,只有脚下的方寸之地,当视觉弱减,那么听觉和感知就会被放大。
清池出嫁,安定伯府里所有的人都为她高兴,只除了一人,李叹。
他亲自送她上花轿,就和那一次她嫁给顾文知一样,浑身冷硬如冰,和她说话也不见一丝温度,竟然就连一贯的演戏都放弃了。
这到底是受到了多大的刺激?
不管,从今日开始,往后的好几年,她都远离了这些是是非非之人,也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到了。”李叹说。鞭炮唢呐吵耳又喜庆的声音里,他的音色像是缠绵在暗处嘶哑着红信的蛇类。
一身彩凤金绣红嫁衣的清池,纤细如削葱般的手腕束着天水碧镯子,修长双袖里露出来,正要弯腰在他的扶持下踏进花轿。
大夏的传统便是由新娘的兄长送上花轿,听说这样新嫁娘就会得到娘家的祝愿,在夫家美美满满的。
所以,便是来了迎娶的蒋唯,此刻和安定伯府的男眷寒暄过后,同样一身红色喜服的他便是含笑立于一侧,那双细雨般温润的眼眸就望着她。
此刻,媒人揭开轿子帘子,小薇和般般随侍在后边。
按照所有的安排,此刻她应该进入花轿,可身侧的李叹却没有放开她的手。不知何时,他的手也变得阴冷潮湿而粘凝,难以逃脱。
清池眉头一皱,催促了一声,“大哥。”
这一次他终于松开了手,可是周围喜庆的气氛在骤然冷了下来,明明该看不见他的视线,却能够感知得到,那种隐忍和克制,像是火山爆发前的缭绕烟雾。
会爆发吗?
眼下可不好。
她软下声音,“大哥,到时候了。”
这时,便是安定伯府的人也都感觉到了他们这边的滞后,蒋唯更是嘴角的笑意停了下来,和李叹对上了目光。那种同类之间的厌恶警惕,同时给彼此留下了印象。
蒋唯不太对劲。
想到近来他巨大的变化,李叹开始怀疑是不是眼前这个人,也和他一样有了奇遇。
蒋唯亦是难掩眸中厌恶,好在都是老油条了,想要藏住自己的情绪不难。再说,今日是他的大喜日子,何必为了人叫清池不高兴。
他们之间的暗潮涌流,清池隐隐也是能够感觉得到,不过这也不该是她要管的事情。
最终她顺顺利利地坐上了花轿。
清池这一次嫁人,是十里红妆,整个盛京的人们都知道她的嫁妆多么丰富,嫁的夫君又是多么的年轻有为。
时晴朗,万里无云,天碧如洗。
又正逢初夏,菡萏香盛,夏风微热,迎面而来便是暖风阵阵。
花轿穗子随风摇摆,前边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清俊秀气,文雅内敛,在这样的大好日子里,眉眼也是带着笑意的。
长街十里,绵延不断的嫁妆一抬又一抬,“足足有一百抬!不愧是安定伯府嫁女,蒋国公府娶媳妇啊!”
就有闲人在一边说着。
年轻的女孩子们是艳羡不已,“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