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在洲快步到家,一到家就换裤子。
“小洲小洲,你怎么换衣裳了?”安文玉的脑袋从门框探出来。
何在洲把身上一遮:“……妈!”
“行行,妈妈错了。”安文玉捂住眼睛,“小洲长大了,小洲长大了呀。”
何在洲飞速地套上裤子,走过去,扶着安文玉坐回窗边的椅子上,“妈妈,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不想吃。”安文玉托着下巴,往窗外看,眼波却没有丝毫流动,静止了一样。
何在洲拿了一件薄被子盖在她膝盖上:“总不能不吃饭吧,不吃饭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什么事都做不成。”
安文玉脸上的表情缓慢地消失了,变成了一片木然。
“妈?”
安文玉不说话,不动,蜷缩着。
何在洲垂下眼睑,“我去煮粥了,妈妈如果有事,就叫我一声。”
安文玉依然不搭理他,像木头一样。
等何在洲煮好粥回来,就看见薄被子滑到了她脚下,她视若无睹,正拿着梳子,一下一下刮头发。动作僵的很,刮到了脸上,她仿佛无知无觉。
“妈妈,粥好了。”何在洲俯身把被子拾起来。
安文玉缓慢地抬眼,突然笑了:“小洲,你忙完了呀。”
她急忙地从椅子上下来,去了床边,在枕头底下抽出一张纸。
“这是我写给你外婆你舅舅的,小洲,你帮我寄给他们,他们就会接我回海市啦,你帮我寄给他们。”
何在洲接过纸,捏在手里,“好。”
要寄信,就要去邮局。要去邮局,就要去县城。
县城家具厂那边,张秀红这几天是跟着林委员忙前忙后,有刘二柱是王副厂长远房兄弟的传闻在前,于是张秀红是林委员的远房嫂子的传闻又甚嚣尘上了。
林委员知道了只是笑笑,私下跟王副厂长说:“传就传吧,也少了一些麻烦。”
王副厂长摸摸下巴:“再等几年,还不知道谁高攀谁呢。”
当事人没有澄清谣言,好像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件事,于是张秀红突然发现自己的日常起了不少变化了。
她走在路上,居然有人主动跟她打招呼。
家属楼里,大家都愿意跟她互通有无了,对面那家老太太还烧了一碟子豆腐,端过来问她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