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太颤颤巍巍开口了。

“你不是没洗澡?”

刘四柱不说话。

“你不是身上痒?”

刘四柱又沉默。

刘老太不问了,又躺回门板流眼泪。

刘四柱突然反应过来了:“我不是,我没有……”

“闭嘴!”小护士斥责他,“你老母为了给你抓痒,连锅铲都用上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啊,还有什么好说的啊。

锅铲,脏了!

)

刘四柱捂着脸, 嗷嗷哭了起来:“你们怎么不信我呢?”

他妈是真打算一铲子把他的根铲断了啊。

幸就幸在没有剪刀在边上, 要不然他刘四柱堂堂真男人, 就要沦为旧社会的公公啦。

“四柱, 先把衣裳穿起来吧。”老好人刘二柱劝他, “屋里这么多女同志在, 你的大侄女小侄女也在, 你这个样子,有点不体面了。”

“他还穿什么穿。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四柱都准备没皮没脸当人家上门女婿了, 还穿什么衣裳哟。”

潘桃不阴不阳地说道,分家归分家,但遇到老刘家的破事, 她还是习惯于以长嫂自居, 指点奚落两句。

“当人家上门女婿怎么就没皮没脸了?”刘二柱纳闷极了,“能把日子过好了不就行了, 自己快活不比脸面重要吗。”

潘桃:“……”

倒是失策, 论没皮没脸, 松梗大队谁能比得过老二一家, 她就不该说这话。

刘四柱却好像遇到了知音一样, “二哥, 你真是我亲哥。你现在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子里了,老刘家就你跟我三哥支持我,你们不愧是当工人的, 跟别的泥腿子就是不一样。”

有被内涵到的刘大柱:“……”

他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摸出来一根烟, 又不敢在医院里抽,只好捏在手里装样。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底下的兄弟们居然没有一个看重他这个当大哥的,老刘家怎么会这样?

“大家不要急,听我一句劝。四柱你就别犟着了,穿好衣服给妈道个歉,总不能真把妈气病了吧。妈,你也是的,四柱还是个孩子呢,你跟他计较个什么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