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并不愿意说太多,只简单地回:“情绪失控。”

许晖:“是不是跟中午的事有关?她那会儿情绪很激动。”

他垂眸看着她,“跟你没关系,平时就经常发作,没有缘由。”

他说是这样说,但许晖心底很难不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她催促他,“那你快回去看看吧。”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你先走。”

许晖:“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给我打电话。”

但话刚说出口就觉得有毛病,如果他母亲真是因为她犯了病,她根本不能再去露面。

“嗯。”

他绕过了车头,马上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许晖同时转身往胡同里走,胡同里很暗,她掏出手机点开了手电筒,手电筒的光照亮了脚下的一小片。

然而某一刻,她眼前突然大亮,伴随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那两束耀眼的强光从她的身后直射过来,几乎照亮了整条胡同。

心口像是瞬间涌上一股滚烫的热-流,她身子僵了一下,随后马上小跑起来。

发动机声渐行渐远,等她跑到四合院里,已经听不见车声了。

可她心口还是滚烫滚烫,心乱如麻。

季川开车回到家里,佣人马上跟他汇报,“太太吃了药,刚躺下,您上去看看吧。”

他迈步往里走,佣人正在清理餐厅的一地狼藉。

桌上,食物洒了一桌子,浓色汤汁沿着桌沿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桌下,白色的瓷盘被摔得七零八碎。

季川垂目看着那满地的狼藉,良久没动。

熟悉的场景,哪怕重复上演多少次,每一次,那种仿若针扎在胸口上的窒息感都会将他整个控制住。

他不想面对,却陷在了这个无休止的循环里,没有喘-息的余地。

他看着佣人把面前的一切全部收拾干净,转身上了楼。

二楼主卧,原本属于他父母的卧室,早就成了她母亲一个人的。

一年里,只有年三十那天晚上,他父亲会回到这里来住一宿。

这个卧室就像一口早已干涸的古井,井底下,他母亲已是气息奄奄。

第六百零七章 “我喜欢她。”

“妈”

季川缓缓走到了她母亲的床前,床头桌上放着一堆药瓶,这几年,医生开的药量一次比一次多了。

他母亲向美娟转过身子来,看了他一眼,声音平淡:“你回来干什么,去忙你的。”

季川往前走了两步,在床尾坐下。

向美娟用力撑起身子来,靠在床头上。

母子俩谁也没出声,冗长而空洞的沉默,昏暗房间里,连空气都透着一股令人无法喘-息的压抑。

“我没事,你回去吧。”

向美娟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是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慰藉了。

季川抬起眸子来问她:“还是因为中午的事?”

向美娟无力地摇了摇头,隔了几秒,她缓缓出声:“今天是那个小孽种的生日,你爸估计又给小孽种办生日宴了。”

季川垂下眸子,声音沁着凉意,“这种日子有什么好记的,他做什么都跟我们没关系了。”

“怎么没关系?你是他的儿子,这些年,你哪次生日,他出现过?你自己在外面闯事业,作了多少难,他帮过你一把没有?他不配为人父!”

向美娟再次激动起来。

季川语气平静地劝道:“我都三十二了,还用得着他给我过生日?事业方面也用不着他,你不必替我考虑。”

向美娟无声地流泪,既是替自己,更是心疼自己的儿子。

她边落泪,边哭诉:“凭什么,你也是他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