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颜卿进宫方还与了金符,如今未央又呈上赤符。见颜卿面上也显出诧异,兴许并非是她指点,乃是未央自己的意思。
昭帝并未收下,只是阖上锦盒又令宫侍回到她身边。
“朕信得过安平王,更不会疑自己的亲侄女。”她话音略顿了顿,目光掠过颜卿,语重心长又与裴出岫道,“安平军是嘉南关卧踞的猛虎,朕与你母王打下这江山,往后还要由你来匡扶社稷。”
裴出岫领会了这番话的含义,端肃了神色回道,“未央定不负姑母信重。”
昭帝见她收下兵符,轻轻颔首,“你奔波得辛苦,去给圣君请过安,早些回府歇息吧。他老人家许久未见你,且忧心着呢。”
裴出岫遂请辞离去,颜卿依旧留在殿内同昭帝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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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云从长明殿出来,送她往西宫行了一段路。
“武卫营的事,陛下早已摸查清楚。”她神色如常,见四下无人,与裴出岫低声道,“中宫伸手太过,犯了忌讳,陛下已敲打她一回,还不知收敛。就是小王爷今日不提,也不敢再在京中横行了。”
裴出岫只是抿起了唇,淡淡回道,“陛下既已明了,未央就更不该瞒隐了。”默然行了一段路,她与何大人提起另一桩事,“从前凤后常与宫里位份低的侍君赏赐一种避子药,此药名为安乐丸,旁的也就罢了,只怕会祸及陛下龙体,未央想请何大人暗中探查一番。”
这桩事可不寻常,若是为真,那宫里不知多少人要掉脑袋。
何青云停了步子,一双眼眸定定地望着裴出岫,“小王爷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裴出岫不能与她提起戚氏,只是胡诌道,“此趟回郢城,见到一名从前侍候父君的仆人,竟是在宫中礼乐司教习过的。”思忖一番,她又嘱道,“此事自上而下,只怕就连御医院也有牵连,何大人千万仔细着些。”
何青云肃容应道,“小王爷提点的是,青云晓得轻重。”
颐德殿就在前头,裴出岫与她拱手辞别了,径自往九曲栈桥踱步而去。
何青云松开掌心,冷汗涔涔,她在原地怔立许久,方才收回目光,垂首往长明殿回了。
裴出岫先进颐德殿与太皇君问过安、得了垂训后,心急火燎要去六皇子寝殿寻人。
宫里未有传信出来,知秋应当是安然无恙。只是人被囚在六皇子处,她始终难以心安。碍着宫里耳目众多,又不好直接进宫便去闯翠幄轩。
方经过偏殿,她听见不远处的柏树后面传来嬉笑声。
“秋哥哥懂得不少诗词曲赋,就连圣君今日都称赞了本主大有进益。莫若跟着本主回禹州王府去,本主家姊还没成亲,她心气就是再高也定然会对秋哥哥中意,往后也能同你长姊常来往了。”
裴出岫倚在千秋亭西面不远处的拜斗石后,透过四周嶙峋堆叠的山石,望见她那张令她朝思暮念的清丽容颜。她在郢城收到了师傅的来信,知晓男人双眸已然复明。只是蓦然重逢,见他眸中粲然生光,还是令她怔然凝望了许久。
“郡主一片美意,只是知秋已嫁之身,又怎好再许她人。”
她在拜斗石后静静听着,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温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