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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午时,昭帝的病症已稳了下来,裴出岫得了赦令离宫。
太女殿下主动来问过一回,她只道陛下是心有急火,并未言及中宫的反常。
她记挂着天叁的禀报,同坐车舆进宫的太女要了匹快马,便往城北赶回,径直去了宋宅。
府墙之外,只余天陆一人,天叁追着六皇子车马离去,命他留在此处转告主子详尽的情形。
六皇子亲自登门,天卫认出了那侍卫是昨日夜里探府之人,却是顾及他皇子身份不敢贸然现身。
进屋以后,他们伏在屋檐听得不甚分明。不多时,“六皇子”拢着狐裘,由侍卫搀着坐上马车离去。
门扉敞开,屏风之后似乎还余一人静静立着。
他们思忖一番,唯恐有异,还是分头行动。一人守在府中,一人追索马车。
待到天陆见到那侍卫折返,带走了屋内的男儿,才知马车里带走的才是主子吩咐要看护的林公子。
裴出岫大步进到内院,屋子里早已空无一人。云管事听见动静来到庭院,见到裴大夫同身后影卫是张口结舌。
眼下不是懊悔的时候,她脸色沉静地在屋子内环顾一眼,拾起落到地上碎成两截的玉簪。
掌心猝然刺痛流血,天陆惊诧地呼喊,“主子,您的手……”
裴出岫眼眸不眨地起身,将簪子揣进怀里,“马车是几时离去的?”
天陆凛容,“约莫卯时末。”
“天叁一路上定然留下印迹,你与我一道去追,应该能赶得及。”
035
京城郊野有间驿馆, 车妇驻了车、拴了马,问驿官要来了清水与干粮。
车内的男人盲了眼,此处离京城有五十里地,四周尽是荒野草地, 他孤身一人定然是跑不得的。
林知秋接过水囊, 渴得急了却并不饮, 车妇奈何不了他, 便倚着车轼独自啃起干粮。
沿着官道往都镜府,少说要行三个昼夜,待得入夜得先寻间客舍歇息。
天叁沿途留了暗记,悄然赶至驿馆时, 车妇正困得打盹。
驿馆外还拴了好几匹颇上乘的马, 他匿在马车厢后,欲扣响车壁与林公子传信,忽而瞧见几名官兵举着酒囊从馆内大摇大摆地走出来,驿丞打躬作揖地在旁侧笑陪着。
“管爷们上京办差,小的招待不周,吃好喝好。”
又是京城武卫营。
他在暗处并不贸然出声惊扰, 恰逢驿官们抬了几个箱子出来,上头的贴条皆有织造司的印戳。
最后徐徐露面的女子穿得甚是富贵招摇, 驿丞唤她赵员外郎,许是织造司里置办供奉的官员, 不知怎的同武卫营勾连上了。
车妇被动静扰醒, 卸了缰绳, 欲驾车启程。
宫舆宽大, 在狭小驿舍外难以进退,一时不察碰撞了织造司供箱的马车。混乱之中几匹马打着圈, 牵着车室剧烈晃动,林知秋一个扶不稳磕了头肩狠狠跌了出来。
地上铺了厚厚的禾草,他未摔疼,只是身上装扮华贵引得醉醺醺的官兵们陡然哗闹起来。
她们也不急着离去了,眼看这美貌公子身边只带了一个不会武艺的中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