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身边没有阮书西,不想没有阮书西的喜欢,不想阮书西喜欢别的人,甚至身边有别的人。
她想去找祝医生了。
一早,天蒙蒙亮,整夜没闭眼睛的沈绿绒从床上下来,急匆匆到厨房准备早餐,嘴里念念有词:
“天亮了,可以去找祝医生了。”
“要先吃饭,吃了饭才有力气出门。”
“烧麦没了,水果没了,豆子没了……煮、煮一点粥,花生、红豆、糯米、薏仁……”
……
安静到可怕的屋子需要一些声音,麻木的身体行动起来需要一些指令。
等粥沸腾起来,热气弥漫开,冰冷的厨房好似有了一丝温度。
沈绿绒缓慢地搅动着粥,看粥变化着颜色,期待它能快点熟。
等终于煮熟,天已经大亮,她端着粥到阳台,边看楼下的叔叔阿姨们晨练,听他们闲聊,边一口一口吃着还有些烫的粥。
血糖随着进食碳水升高,她的身体和情绪都好了一点。
今天去见祝医生这件事,是她和阮书西分开后最开心的一件事,这意味着,她重新拥有站到阮书西身边的可能。
只要她的臭毛病好了,就不会拖累阮书西了。
她一定要好。
吃完两碗粥,沈绿绒顾不上洗碗刷锅,急急忙忙换了身衣服出门。
车子许久未开,她也不执着于要里里外外清洗几遍,只喷了遍酒精就坐上去启动。
可惜启动了半天都没启动起来。
太久没开,坏了吗?
沈绿绒看眼时间,虽然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但她真的很迫不及待地要去。
她打车了。
等车子停在身边,沈绿绒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件什么事。
她居然做了要坐陌生人车的决定?
见她迟迟不上车,司机探头询问:“是尾号2292的乘客吗?”
“是,是。”沈绿绒从怔愣中回神,连忙拉开车门上去。
“麻烦系好安全带,需要开空调吗?”
皮质座椅被阳光晒后的气味,陌生人身上的香水味,充斥狭窄空间的唾沫,刚刚拉扶手时的黏腻感,座椅上的斑驳……
沈绿绒正襟危坐,除了不得不落下的屁股和双脚,不想让身体再接触任何一个地方。
但事与愿违,她艰难地找到皱皱缩缩的安全带系在身上,又开口:“不开,我开窗户……”
手指按在车门的按钮上,窗户开到了最大。
比起马路上飞扬的尘土,与陌生人待在狭窄空间更难忍。
而她选择忍受,是因为深知放弃去见祝医生回到家中,待在家中,是件更难以忍受的事。
车窗外的绿化带里种植着夹竹桃,茂密的枝叶间盛开着一簇簇或白或红的花朵。看着那些簇拥的小花,沈绿绒又回忆起阮书西在樱花树下向她告白的场景,嘴角不由扬起,暂时忘却了身处的环境。
到了祝医生家的小区门口,沈绿绒匆忙下车,司机朝她露出一口大白牙,热情地说:“麻烦给个五星好评呀!”
沈绿绒僵硬地点下头:“好……”
等车子走远,她才拿出包里的酒精给自己喷喷。
她总觉得自己此时一定灰头土脸的。
与祝医生面对面坐下后,沈绿绒还时不时拍一拍身上,总觉得有灰尘或者唾沫。
祝医生发现了她的这个举动,笑着询问:“怎么总拍衣服?”
沈绿绒停下,用酒精抹抹手,说:“我的车子坏了,今天打车过来的,全程开了窗户,马路上灰尘不少。”
祝医生眉毛挑起,跟她本人一样,十分惊讶她打车的这个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