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他说:“我不看你,给你手帕,给我你的水囊。”
一方沾了水的白净帕子递了过来。
洛雪烟挡着脸接过帕子,解下水囊给了出去,又蹲在那儿干呕了会儿。
恶心的感觉好容易消退,她拿帕子擦净脸,看到水囊在旁边,拿起来晃了晃,里面装满了水。她漱完口,扶着旁边的山壁站了起来,转头一看,江寒栖背对她站着。
“好了吗?”他问。
“嗯。”
江寒栖这才转过了身。他看了看洛雪烟苍白的脸,问道:“到底怎么了?”
“我梦见杨根顺了。他说我杀了他。我杀人了。”洛雪烟崩溃地捂住脸。
直到杨根顺在梦里索命,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用血符杀人了。那是一条人命,不管杨根顺做了什么,那都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她杀人了。
“你不动手他也会死。”
“可他不是自己死的,是我杀的。”
“是我们一起杀的,不是你一个人造下的杀孽,”江寒栖拿开洛雪烟的手,直视她的眼睛,“如果你怕报应的话,我已经还了,你不会遭报应的。”
洛雪烟抬头看他,不明所以。
“杀人偿命。我坠崖死过一次,已经把我们的杀孽还清了。”
江寒栖特地加重了“我们”两个字。
洛雪烟看着那双漆黑的眸子,突然感觉好受了很多。杨根顺的死,不是她一个人的杀孽,是她跟江寒栖共同造下的杀孽。
他们是共犯。
洛雪烟长舒一口气,将堆在心里的郁结吐了出去。她对江寒栖笑了笑:“谢谢。”
江寒栖望着洛雪烟,想起她黎明时分立下的豪言壮志。
她不适合杀人。他心想。她和他不一样,她这双手现在干干净净,以后也应该干干净净的,但他的手沾了太多太多的鲜血,已经彻底脏了。
江寒栖收回手,说道:“走吧,去山上找阿年他们。”
眼前红艳艳的一片,江羡年愣了愣,挣脱身上的束缚,看到石榴刺绣。她在今安在怀里。
江羡年撑着地坐起来,轻轻推了推今安在:“今安在。”
没有回应,身穿红嫁衣的少年闭着眼,盘好的头发在逃跑的途中散开,嘴上不知是口脂还是鲜血,脸色惨白,看起来像个没有生命的人偶。
江羡年探完今安在的鼻息后稍微松了口气。他还活着。
她看了看周围。全是树,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杈看到的太阳像梦中之物,虚幻飘渺,阳光被切成丝丝缕缕的白线穿插在交错纵横的枝叶间,尘埃一样的物质在空中缓慢升腾,树叶腐烂发酵的气息湿漉漉的。
江羡年低头看向今安在,看到盖住小半张脸的头发之下伸出一道红色。她将他的头发拨到一边,一道细长的刮痕露了出来,像是瓷器上的一道突兀的裂痕。她又喊了两声,不见人醒。
江羡年扒掉嫁衣,检查起今安在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