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钟达拨开山崖前覆盖着的厚厚枯藤,露出个掩盖得极好的山洞来。
一站到山洞门口,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就顺着风刮过来。
「钟达?」洞里守着另一位副官陆村,见人急匆匆地过来,狐疑地探出脑袋看。
下一刻,他面上露出见鬼的表情,脱口而出,「郡主?!」
宁桉却顾不上回答了,她视线定定地落在躺在石块上的青年男子身上。
那人一身血衣,身形高大,铜色甲冑堆在石床边,只有胸口流出潺潺血痕。
借着燃起的火把,宁桉看见,那人有着和她三分相似的脸。
真奇怪,两辈子她都长这张脸,和上辈子爹妈半点不像,没有见却可见宁豫夫妇的影子
「阿爹!」宁桉胸口一酸,下意识往里一走,扑到石床面前,「怎么伤得这么重?!」
她焦急地发问,一低头,却对上一双睁开的丹凤眼,眼眶内血丝通红。
「筠筠。」床上半死不活的男人眼神含糊,看着她下意识一笑,「你来看我啦?」。
宁桉神色一僵,「?」
钟达陆村都快呼吸不上来了,连忙连滚带爬地冲上来,逼着伤口就是一顿摇,「将军!你清醒一点啊!」
宁豫:「?」
脑海内剎那滑过一丝灵光,他猛地瞪大双眼坐起,不可思议地瞪着床前的布衣少年,「我靠,桉桉?!」
宁桉呵呵一笑,元宣筠,她娘昌仪公主的名字。
还筠筠,这便宜爹死到临头还搁着恋爱脑呢。
「不是筠筠了?」宁桉冷飕飕地发问。
宁豫尴尬一笑,摸摸鼻头,「嗨你这孩子,还开你爹的玩笑呢。」
「您老可躺好吧?!」
看着人胸前的伤口随着动作一下下沁出鲜血,宁桉忍无可忍,一把把宁豫按回石板上。
「再叫出现的就是阎阎了!」
「哈哈哈哈哈——」宁豫口中爆发出一阵大笑,丹凤眼里笑意盈盈。
「好勒!」
宁桉在药袋中翻找,「你中毒了?要什么药?」
「我也不知道啊……」宁豫抬眼看天,呜呼哀哉,「谁知道越国那些人,究竟下了什么毒?!和大景的半点不一样。」
「不是喜欢下毒吗,等我好了,灌也要给他们灌一缸子药下去。」宁豫言辞切切。
「行行行,好了灌一杠子□□下去都行,」宁桉垂下眼,掩盖住鼻尖的酸涩,她指尖不断地一个个药瓶里翻找。
越国的毒,江晏青留下的解药,有用吗?
她有点茫然地想,无比迫切地希望,带着斗笠的缄言少年,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别哭啊闺女,」宁豫语气依旧轻松,只有强压不住起伏的胸膛和额角与血痂混在一起的冷汗阐明他承受着多大的痛苦,「你爹我也不是废物。」
「我想想,这毒叫什么……春花散?」宁豫不确定地开口。
他记得他当时还感慨了一句,春花秋月何时了,悲死了,要他来取名,怎么也得来个我花开时百花杀。
「等等?!」宁桉一下愣住,面上表情抽动,露出抹匪夷所思的疑惑来,「哪个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