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这么多年的官也是白当的了。
终日打雁反倒被雁啄了眼!
想到京城里现在一团糟的模样,刘恒面色不显,心底恨不得把人扒皮抽筋。
他看向马车的眼神愈发恶毒。
马车里,宁桉倒是不知道刘恒已经在排演她的一百种死法了。
这马车跑起来倒是无声无息,可是半点不减震,山路上颠得她快吐了。
再加上秋末的夜风不是开玩笑的,就宁桉身上这两件好看但不顶用的锦衣,冻得她瑟瑟发抖。
啧,看不见的角落里,宁桉无声地怒骂两句,什么叫出师未捷身先死,她今日算是领教到了。
这身体比她想象得还要脆皮。
骂到一半,宁桉忽地愣住,下意识低头往身下看,又猛地反应过来,盯着侍卫狐疑的目光,啊歉了一声,掩饰了过去。
刷,刷刷——
细微的衣料摩擦声响起,消失在了呼啸的夜风中。
黑暗中,有人握住她的脚踝,在上面写字。
——是我,江晏青。
宁桉表情一僵。
等等?!谁?!江晏青!
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惊讶于江晏青没有偷偷跑掉而是跟上来,还是震撼于这人能在被这么多人包围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潜进了马车。
——?
见她没有反应,江晏青愣了愣,又写了两笔。
——嗯。
宁桉微微抬手示意,指尖紧绷。两辈子,她都没被人握过脚踝,江晏青的指尖微凉,夜风中,宁桉又有些发热,一时间,触觉敏锐到无法忽视。
明明是被掐住了脚脖子,她却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江晏青还在写,「蓑山,王。」
蓑山是京城远处的一座大山,山上草木繁茂,枝桠横生,就像是扎好的蓑衣,少有人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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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说,刘恒一行人正在往蓑山去,王五王六也在人群中。
宁桉心底发沉,天子脚下,若说是越朝人或是刘恒能建立起一个据点来,宁桉死都不相信。但他两要是联合起来,这可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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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这几个字,宁桉脚踝上忽然一松,下一刻,马车停下,有人毫无顾忌地走过来一把扯开宁桉眼前的黑布,冷笑到:「朗月郡主,请吧。」
眼前忽然亮起,宁桉瞇瞇眼,心底泛起惊涛骇浪。
面前是一个细长连绵的山谷,谷顶,盘生着一棵棵巨大的古木,连绵成片,仰头望去,只见村寨间暗淡的灯火下,斑斓叶片绿意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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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刘尚书,还能找到这么个洞天福地。」
宁桉扯扯嘴角,阴阳怪气地开口。
昂头看树的瞬间,她动作细微地左右横瞟,视线掠过马车旁一黑衣侍卫。
刘恒过来之后,那侍卫始终低着头,却在宁桉动作的时候,飞快地侧过脸,与她对视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