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
原本疲累至极的沈知韫,看见这一幕时,怔怔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便有了新的想法,她当即又走到桌案后,提笔蘸墨,在原地已经作好的画上又添了一轮金灿灿的夕阳。
“这不是咱们在路上看见的场景么?”贺令昭靠过来。
沈知韫嗯了声,如今她既加了一轮夕阳,那画中人物身上和周遭景色的色彩也要跟着调整。
原本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流民,行走在漫天霞光下,远处已隐隐有炊烟升起,但他们却是举目无家。如今中秋将至,正是合家团聚的日子,按说这副画并不合适,但今日坐在这里时,沈知韫脑海里不断涌现出这副画面,所以她便遵从本心画了出来。
看见这副画时,贺令昭也不禁想到了那三日的经历。
他生于锦绣堆里,长这么大唯一吃过的苦,大概就是读书的苦了。可经过那三日之后,贺令昭生平第一次尝到了饥饿是什么滋味,第一次知道了在烈日下行走是什么滋味,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了瘦骨嶙峋的人,突然在他面前倒地不起的场景。
因为这副画,连带着贺令昭夜里用饭时,情绪都有些低落,惹的王淑慧看了他好几次。
沈知韫轻轻拉了拉贺令昭的衣角,贺令昭这才回过神来:“啊,娘您说什么?”
“我说,明日便是中秋了。”
明宣帝素来敬重昭宁大长公主这个姑姑,再加上贺令昭的父兄又在北境镇守,所以逢年过节宫中设宴时,贺家上下都会进宫赴宴。
中秋的宫宴设在晚上,贺家一行人直到日暮时,才从贺家出发往皇宫的方向走。
他们一行人到宫门口时,正好遇见了庆国公一家。
两方晚辈见过礼之后,穆红玉便将贺令昭挤到一边,熟稔的挽住了沈知韫的胳膊:“阿韫,你这趟出京怎么样?好不好玩儿啊?你快给我讲讲路上的见闻呀。”
“喂,穆红玉,你没看见我这个大活人还在这儿站着吗?”被硬生生挤走的贺令昭十分不满的控诉。
穆红玉故意道:“哪儿有人呢?在哪儿!?”
“你——!”
贺令昭顿时气结,但见沈知韫示意他收敛些,他便硬生生将这口气咽了下去,然后愤愤道,“看在阿韫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说完贺令昭便从善如流的走到了沈知韫的另外一边,然后挽住了沈知韫的另外一只胳膊。
被簇拥在中间的沈知韫:“……”
这两个人今年三岁吗?!
但不等沈知韫表示不满,穆红玉已经叭叭说起来了,他们三人只得一同往设宴的地方走,一路上,沈知韫收到了不少目光。
曲清砚是今科士子,如今在翰林院供职,今夜宫中设中秋宴,他亦有资格参宴。原曲清砚本正在水榭上与同僚说话,不知谁说了声,“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