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均颔首示意,随他一同沿着长廊走向旁边的正厅。
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古今一揆,成败同势,愿陛下远览强秦之倾,近察汉武之变,切勿轻信方士。”
她近来的确是召见了几名声称有治病良方的方士。
楚灵均脚步微顿,答道:“晓得了,我有分寸的。”
“陛下,凡事自有天命,不可强求。”青莲微微一叹,接着劝道:“信重方士术士之流,不是圣君应有之作为。”
管他是方士还是术士,如果他真能治好阿兄的病。他即便是十恶不赦的逆徒,楚灵均也不会介怀。
但这话是不能与青莲说的。
她的脸上多了几分认真,但话里话外还是透着几分敷衍。
“知道了,我明白。”
青莲何其了解她,只得再劝。
楚灵均终于停下了脚步,正色道:“我知道青莲师父这是为我考虑的老成之言,可我怎能不试一试……”
鼻尖忽然传来一阵血腥之气。
玄衣女子的话音微滞,眉间染上点点忧虑。
“你身上有伤?”说话时虽是疑问语气,但她心中却几乎能笃定这事——在边疆待了三年,她对血腥之气最敏感不过。
“这是怎么弄的?何人伤了你?”
青年迎着她坦坦荡荡的眼神,略有些狼狈地别开了眼。
“劳陛下垂询,无需挂心。”
这便是避而不答的意思了——连谎话都懒得和她扯。
楚灵均心中稍稍有了点怒气,掉头就走,“你不愿答的事情,我自然能从明允口中挖出来。”
“是戒鞭。”身后忽然传来回答。
语气平平淡淡,却让皇帝陛下实打实地吃了一惊。
她脸上的错愕丝毫不加掩饰,将信将疑地问道:“先说好,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果真没骗我?”
青莲苦修多年,译注的经书不知凡几。虽然不知道她老爹当初是怎么将人骗进皇宫的,但这人无疑在僧侣之中享有极高的声望,每次在外讲法授经,皆是座无虚席。
这样一个从来循规蹈矩、律己甚严的人,竟然是会犯戒律的吗?
“嗯。”他波澜不惊地点了头。
难道……他们和尚不能管俗事,所以他为了自己干涉朝堂的事,把自己打了一顿?
楚灵均思来想去,也只得出这么个猜测,便如是出言询问。
青莲毫不犹豫地否认:“并不是,陛下不必多虑。”
楚灵均抓心挠肝地想了半天,也还是没弄明白,是什么旷世绝伦的稀奇人、稀奇事,能勾起这位的凡心。
于是很真诚地开口请教。
廊下忽然陷入了沉默,四下无声,唯有满地月华。
就在楚灵均懊恼自己问得唐突,唯恐勾起眼前人伤心事之时,一直低垂着头的青年国师忽而抬起了头。
他今晚没有束发,乌黑如瀑的发丝随着晚风吹拂微微扬起,遮住了青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