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在沙场中见过了大场面的楚灵均大惊,反应过来后,紧紧地攥住他的手,高声传唤门外等候的侍从。
“混账东西!你们端来的到底是什么?不是说好了拿药酒吗?”
丹心血(八)
酒壶里装的酒水, 自然只是普通的药酒。
至于楚载宁为何会吐血……几乎要对含光殿闻之色变的太医令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告诉皇帝:这是一时情志失和、急火攻心,才会突然吐血。
皇帝不置可否, 兀自沉思。
一众太医不知道皇帝对这个答案满不满意, 只能拢着袖子, 低垂着头, 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他的身体, 到底何时能调养好?”
底下人的脸色愈发为难,支支吾吾地拱手答道:“陛下, 这……公子本就身体孱弱、天生不足,如今……如今, 只能顺其自然了。”
皇帝那张八风不动的脸,一下子便拉了下来,咬着牙问道:
“卿,何意?”
太医令携着同僚俯身大拜, 叩首于地:“若是安心调养,戒思戒虑, 或许,还能再……”
“再什么?”
老太医再次叩首, 满脸都写着破罐子破摔, “或许,还能再支撑两三年。”
自小便浸淫于宫廷礼仪之中的皇帝,第一次气得摔了茶盏。茶水四溅,顷刻间便打湿了地上铺着的如意纹地毯。
清晰的碎裂声在耳边响起时,太医眼皮一跳, 果断伏身请罪。
“陛下恕罪,臣无能。”
“的确是够无能的。”楚灵均深深吸了口气, “朕不管你们太医院用什么办法,总之,朕要他福寿康宁、长乐无忧。”
皇帝话音刚落,便拂袖而去,只留下几名太医面面相觑,徒然长叹。
*
楚灵均在侧殿见完太医之后,便怀揣着满腹不可言说的忧思,急匆匆地赶回了寝殿。
可人到寝殿门口之后,心里反倒多了点近乡情怯的感觉,五味杂陈,百感交集,迟迟不敢推开那扇朱红色的门。
“陛下……”推门而出的侍女在看到廊下那片绣着团龙纹的衣角后,便大惊失色,连忙行礼问安。
楚灵均朝人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抬手免了她的礼。目光在瞥到宫女手中原封不动的汤药之后,微微蹙眉,低声出言问询:“如何了?”
“公子已然醒了,只是瞧着精神不太好,也不愿喝药。”
“药搁到现在,也凉了。你到厨下,再煎一副吧。”
“是,陛下。”
“你侍候得很用心,明日去寻清瑶讨赏吧。”
小宫女闻言大喜,连忙福身谢恩。
楚灵均温声令人退下,而后站在门口理了理衣袖。她敛了脸上的忧思,换上一副轻松的神色,轻轻推开眼前的门,缓步穿过玉石屏风,浅笑着坐在病人床前,一叠声地唤阿兄。
“伽蓝阁的梅花今年开得极好,景色颇为秀丽,值得一观。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