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去了信笺说明打算,又迅速安顿好军营诸事,而后带着护卫,轻车简从地踏上了回京的路。
公主成婚从来不是什么小事,楚灵均料定自己要是回得早些,恐怕就要被礼部、被宗正、被老父亲还有一众熟悉或不熟悉的人拉着,被迫走一些看似重要其实无关紧要的流程和礼仪。
她从来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便有意放慢了行程,权当自己只是个游山玩水的闲客。
晨光熹微、天欲破晓之时,他们曾携手登上附近的名山大川,安静地看着天边的红日一点一点地破开晦暗的夜幕,给灰蒙蒙的天空披上绚丽的朝霞。
暮色苍茫、星月交辉之际,他们也曾像从前那样,脱下锦绣华服,取下绶带金印,像对平常的眷侣一样相互依偎,踏入热热闹闹的夜市,去看最真实的凡间烟火。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之时,他们则愿意在一片风和日丽中去寻访附近的名人趣事,或一赏名景风光,临清流以赋诗,登东皋以舒啸。
若是天公不凑巧,是个斜风细雨、雾霭沉沉的雨天,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只消一卷旧书,一盘残局,便可让一对有情人在并不精致的客舍里消磨上一整天的时光。
——其实一壶薄酒也是好的。绿蚁醅新酒,足以慰风尘。
这样的日子实在太过逍遥,也太过清闲了,所以,当永宁郡主楚令仪的那副密信送到手上时,她还只觉得这是自家姐姐在开玩笑话。
但那封逻辑缜密、思维清晰的信件就摆在眼前,强烈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她敛了脸上的笑意,努力平复住指尖的颤抖,一字一句地读起案上的这封信……
信中的这笔字铁画银钩、入木三分,坚定地告诉她,宫中禁卫形迹可疑,城中护卫频频变动,而景王府与谢相府以商议婚事为由一再走动。
窗外的朔风忽然呼啸而过,折断了一旁的梧桐枝叶。
咔哒一声,并不明显,却极清脆,像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她……
梦,该醒了。
丹心血(一)
天光湛湛, 暖风习习。
今日依旧是个好天气。
待裴少煊从闹市中带回心上人想吃的馄饨时,却发现一身绛衣的女子僵坐在椅子上,脸色是肉眼可见的沉重。
一向敏锐的人, 却连他进了门也没发现。
裴少煊脚下的动作一顿, 俄而又迅速反应过来, 将手里的东西全部放下, 小心坐到她身侧, 担忧道:“殿下,怎么了?”
她弯了弯唇, 勉强露出一个似自嘲似讥讽的苦笑。
那抹浅淡得几乎没有的笑容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 裴少煊没能辨清其中的意味,但却本能地觉得这样的笑容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
“殿下勿忧,万事有臣。”他的话温柔而坚定,就像他的怀抱一样。
楚灵均阖了眼, 将自己的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平静地感受着从剑眉微皱的青年人身上传过来的温度。
片刻后, 她像是终于从那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挣脱出来,沙哑着声音开口:“明旭, 我们得快些回去了。”
“好。”他仿佛永远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