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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中无声叹息,开口道:“世间万物,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但是,人的情意,却是做不了假的。”
楚灵均微愣,旋即反应过来,自嘲道:“谁说情意做不了假,世上逢场作戏之辈,还会少吗?便是有真情在,又怎能敌得过这真金白银的利益?”
“天下至尊的位子,谁不想要呢?”她捏紧手中的陶杯,仿佛又听见了楚载宁那句冷冰冰的成王败寇。
青莲捻动手中的佛珠,拢眉叹息:“小僧记得,当年在此地时,陛下还是信任景王的。”
“大昭已没有景王了。”只有因谋逆大案,被黜为庶人的楚载宁。
女子眉间冰雪长存,眸中冷意未消,话中是一成不变的讥嘲:“不过是人心易变罢了。”
“陛下不信旁人,也该信自己。这些年来,你的所见所闻、所观所感,总是不会欺骗你的。”
“我也是最近才意识到,我看人的眼光竟如此之差。”
“陛下,何必妄自菲薄?您心中不也有所疑惑,才会心绪不宁吗?既如此,何不顺着自己的心意,再去见他一面?”
青莲话音微顿,再次念了声佛号,这才接着道:“万一事有隐情,岂不是遗恨终生?”
“事有隐情……”她不知不觉地呢喃出了声,可心中才有此念,那句让她寒意顿生的嘲讽便好似再次在耳边响起。
楚灵均啊楚灵均,你的亲缘可真是淡薄到了让人怜悯的地步啊……她勾了勾唇角,可无论如何,也无法扯出一个与往常一样的笑容。
“青莲师父,我想静静。”
青莲眉间忧愁不减,但到底是顺着她的意思沉默了下来,安静地为她煮着茶。
天色渐明,晨光熹微。
楚灵均望了眼窗外的晨光,思绪越发繁杂。她知道,她该离开了。若是今日她缺席,皇宫和朝堂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
可私心里,她并不愿离开。
她贪恋这方安静宁和的天地,也喜欢青莲身上那股浅淡的梵香。或者,更真切地说,她讨厌那些永不停歇的争斗,讨厌朝堂上的尔虞我诈、风起云涌。
她开始了漫无目的、毫无根据的假设:也许,她不该带兵回来平乱。早知道,她就该将宫里那两位早早捞出去,而后任由楚载宁逼宫篡位——省得熹宁帝将这烂摊子扣在她头上……
“陛下,您该回去了。”青莲见她还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