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出了让步,但仍保留自己的小小底线:“但我真的不想吃糖。”
而妈妈就是在这个时候彻底变脸的。
“什么叫不想吃?!”她声音骤然提高,像椅子拖拉在地砖上。
他向后退了一步,本能地预感到危险,但还是坚持表达自己:“就是我不喜欢吃,妈妈,我真的不想吃。”
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这本就不该是什么大事。
但他的话彻彻底底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妈妈似疯了,努力稳固的情绪迎来爆炸,好像他戳破了美丽的泡沫,而让她不得不面临这只是一池洗洁精水。
她的精神世界终于彻底坍塌,急色而粗暴地一把将糖盒打开,用心修理过的长指甲被别裂开,甲油赋予的美丽也在这一刻崩坏。
没有剥皮,就掐着他的下巴往里塞。
“吃!你必须吃!”
“你是我的儿子!你为什么不吃!”
“说你喜欢!说你喜欢!”
“咽下去!听见没有!我让你咽下去!”
美丽的红唇在这一刻扭曲的像血。
他的牙龈,口腔,被断裂的指甲划伤,血不停地涌,因为仰头而一直一直往嗓子里流。
“救命!救命!我不要!妈妈不要!爸爸——!”
林宅里充斥着小孩嘶哑地大哭,豪华的房子,父母的宠爱,还有窗外映照进来的阳光好像都不属于他。
他对这一切感觉到陌生,又或者这种陌生才是属于他的东西。
以求生的本能,他推搡着妈妈的胳膊,妈妈的脸。
随便哪里,只要能够逃开。
于是过程中好像也挠伤了妈妈。
但妈妈毫无所觉般,依旧执着着抠弄他的嘴巴,不停地往里面倒糖。
他的舌头感知到血的腥咸,和糖纸锐利的边缘,可能还有妈妈的指甲。
于是在挣扎中,余光突然看见了爸爸。
原来爸爸一直都在。
只是他站在那儿,就只是站在那儿,微微地向中间凝着眉,注视着这荒唐的一幕,却始终没有阻止。
直到他不得不往下咽,却被糖卡住了咽喉。
爸爸终于上前拉住了妈妈:“好了,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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