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久微见到人时,他正散漫地靠坐在一株梅花树旁的假山石上。
她目光静静打量一番,弯唇道,“刘居士,久闻大名。”
闻言,刘照泠侧目看过去,“这位就是明宜长公主?”
他眼神坦荡直接,眉宇浮现笑意,“果真是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没想到我今生也能见到明宜公主。”
他起身顾自微微行了一礼,欣赏之意溢于言表,“我可以给公主写诗吗?”
宁久微浅浅启唇,倒也不是不可以。
若眼前不是名声鼎鼎的刘照泠,如此冒犯长公主可是要治罪。
不过没等她开口,便听顾大人淡声接了一句, “放肆。”
“放肆?顾大人才是欺人太甚。”刘照泠哼笑,告状道,“长公主殿下,顾大人不知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让我的好友都不敢与我接近,我如今连喝酒都找不到同伴。孤独地要命。”
宁久微看了眼顾衔章,原来这就是他的特殊手段。
意外地温和文明。
“是本公主让的,还望居士莫怪。”
刘照泠抬了抬眉,“既是长公主,那便算了。长公主殿下千方百计要见我,是为了什么?”
“自然不是要写诗的。”宁久微笑了笑,请他在院中坐下,倒了两杯茶,“本公主记得,两年前居士修过一本野史。写了宁王爷与顾上卿的那场起云台之变。”
刘照泠不甚在意地扬唇道,“不止一本,不过都被毁了。”
他端起茶杯递至唇边,随意地说,“为此还有许多人想要我的性命。在下又是挺惜命的人。”
宁久微道,“那是因为只在你笔下,顾上卿从来不是反臣。”
“那都是我胡编乱造,野史本就是胡编乱造。但长公主若要降罪,在下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青史又何曾每个字都真切。”
刘照泠饮了口热茶,沉静一瞬,一双瞳色明清的眼睛看向她,“那么长公主是想让我再修编一本?”
宁久微正要继续讲,刘照泠忽而起身,“我不会再写了,告辞。”
顾衔章坐在一旁静静倒茶,并无阻拦之意。
宁久微站起来拦住去路,“为何?”
她走近两步,半认真道,“刘居士,本公主虽然喜欢你,但是你若太放肆,本公主也是会治罪的。”
顾衔章抬眼,目色清幽。
“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宁久微说。
刘照泠停在原地,轻笑了声。
“那公主又是为什么?如今连先帝的朝代都已过去,青史也成定局,有何意义?”
“此言差矣。史官和文人的笔亦是最锋利的刀剑,可以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