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被玉琴宫称为贵客的人, 多半是四大门派中的,某一位大能修士。北海剑派和玉琴宫有深仇大恨,不太可能上门做客,那么, 这位贵客要么是南山寺的某位高僧, 要么是……朔雪城的师兄们。

想到三位师兄,秋雨桐的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酸。

师兄们是这世上, 真正真心待他的人,可是自己如今这样的心境, 实在是无颜回朔雪城……再过一阵子吧,等自己平静下来, 就回到朔雪城,从此呆在飞来峰上, 永远不再下山。

他想着满腹心事,许久都默然不语,罗仙师似乎也觉得无聊, 便淡淡道:“行了,今天就这样吧,回去好好收拾收拾,我明早去接你。”

旁边的张老爷一家人, 虽然老大不高兴,但也没有办法。

张老爷和李有富还能勉强撑着笑容,送走了罗仙师,而张家兄弟就直接阴沉着脸,盯着秋雨桐和阿妞离开。

……

入夜,一灯如豆。

秋雨桐望着桌上那盏昏暗的油灯,发了好一会儿呆,忽然问道:“阿妞,你家里有没有铜镜?”

“铜镜?有的有的。”

阿妞赶紧窸窸窣窣地翻找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旧镜子:“这是我阿娘留下的。”

这面铜镜做工十分粗糙,而且已经很陈旧了,镜面磨损得厉害,照出来的人影,也是模模糊糊的,秋雨桐仔细看了一会儿,点头道:“有点模糊,不过也凑合了。”

“秋先生,你要镜子做什么?你想梳头吗?”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秋雨桐笑了笑,从桌边站起身来,将铜镜塞进枕头下面,又拎起薄薄的被子,仔细抖开铺上。

然后,他走到屋子角落,开始用稻草和旧棉絮打地铺。

“秋先生,你要休息了吗?要不,还是我睡地铺吧。”阿妞看着他打地铺,有些怯生生地说。

阿妞的家里,只有一张稍微像样的木床,便是秋雨桐之前睡的那张床。秋雨桐身子略好之后,便十分坚决地把床让给了阿妞,而自己在屋子的角落,用稻草和旧棉絮打地铺。

“秋先生,地下太凉了,你身子刚刚好了些,还是睡床上吧。”

秋雨桐摇了摇头:“今天晚上,我们两个都睡地铺。”

阿妞眨了眨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