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车站(2 / 3)

他自以为自己算得上语重心长:“再说你成绩那么好,科学家比明星宝贵多了。”

实际连别人的名字都叫错。

喋喋不休的程椋,仿佛把万松岩引入大多数人支持的正轨,拯救的是自己的学渣生涯;终于两束车灯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世界因为计程车的驶来,重新拧上发条运转。

“言尽于此。现在你得走了,弟弟。”

程椋自然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后,看见木楞的万松岩。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程椋,赶忙把车门甩上,“你应该坐后排。”

重新打开后门的程椋,顺手拍下了车牌的照片。然后他再跑到前面和司机打招呼,说他弟弟晕车,请求司机开得平稳一些。

等他回到远点,万松岩已然落座在窗边。车窗降到最底下,冷风灌得空调制暖前功尽弃。程椋显得比司机还着急:“你快关窗户,你不冷吗?”

兴许是万松岩长得太高,车窗合上大半,程椋依旧看得见他半张脸;兴许是程椋视线落得太低,他看得到万松岩的手不自然地搭在膝盖,石头似的冻得僵硬。

总归程椋听见万松岩一字一顿地说:“再见。”

程椋口齿不清,也说:“再见。”

发条逆时针旋转,把世界推出地平线。冷空气使程椋催生出些不着边际的罗曼蒂克,他构想的再见是万松岩意识到娱乐圈的不靠谱,立志好好读书,最终功成名就,得了科研界的什么荣耀,在颁奖典礼上致谢几十年前帮忙打车的善良大哥哥。

但万松岩决定留下来了。

要是程椋提前知道自己那夜的话能产生如此巨大的蝴蝶效应,他一定选择装聋作哑,或者成为反派角色,照着万松岩一顿拳打脚踢。

一手促成在杂志拍摄现场遇到万松岩是程椋自己。自食恶果的程椋,唯一能做的是恳求他们之间多保留几寸沉默。

“还有时间,我们再休息一会吗?”

晚风贴着万松岩的询问,轻挠程椋的耳尖。程椋立刻否决:“不用。我们速战速决。”

即使程椋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进行拍摄,他仍旧雷厉风行地回到拍摄场地。

胸有成竹的万松岩,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他无视指导的动作,去道具筐里捡了一支长蜡烛。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捉摸不透,程椋猜测他也许是要以借位拍摄的形式,把夕阳化作火苗。

直到万松岩大步流星走来,手指夹着蜡烛靠下的部分,贴到程椋嘴唇上;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程椋没有思考的时间,等他反应过来时,嘴里已然莫名其妙叼起长蜡烛。他心中的疑问和受了冒犯的气愤搅在一起,万松岩却不给他发作的时间。万松岩示意摄影:“我要点火了。”

摄影心神领会,即刻就位。

火焰嘶拉一声跳跃出来,小小的橘红色火苗蔓延在整个天台。纵使温度自日落时断崖式下降,程椋依旧感受到几丝暖意。

视线由蜡烛尖转移至光芒后的程椋,看到了万松岩熟悉又陌生的脸。

熟悉是万松岩的长相抗老,夸张了讲他四五十岁依旧这个模样;陌生是无论这尊雕塑一样的人多么坚硬,风总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程椋觉得万松岩的睫毛都比学生时代浓密,淬过火似的眼哪看得出从前的腼腆,简直有如利刃出鞘般的锋芒。

被万松岩的目光灼得发烫的程椋,仿佛火柴擦出的火焰直逼他眉心。他被遭受攻击的本该是双眼,温度却在唇瓣之间。

万松岩食指与中指夹紧蜡烛,迅速从程椋嘴里抽走,轻声道:“你怎么不怕烫。”

相机旁爆发出一阵尖叫,其中摄影师的声音最响。他边跳边朝程椋和万松岩挥手:“这组拍得太好了,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