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雪似乎变成绵绵不绝的雨丝。
江天一色, 暮雨潇潇。
也曾有那么一个人,白衣撑伞而来。
情景交融,眼前的人靠得越近,尘封的记忆也就越清晰。
辛如练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翻飞的思绪, 退开一步来:“宋三公子身子方好, 不宜久立风雪,还是回宋府歇着为好。”
她说得极其疏远,就连口吻语气都是冷淡的。
宋砚清一顿,握着伞柄的手渐渐攥紧。
自从那夜在客栈里否认他是文丛润和席东月, 练儿和他就是这般生疏了。
生疏到她对一个丫鬟都比对他亲近些。
心下苦笑, 宋砚清探出手去接伞外的雪粒子:“这场初雪也不知要下多久,天黑路滑也不好走, 夫人不妨请我进去坐坐?”
辛如练微微怔然。
她自觉方才说的话已经够清楚了, 谢客意味很明显。
这人却似听不懂一样,还亲自开口要留下来。
宋三公子为人守正端方, 何时这般失礼?
辛如练刚想说不方便,便听得宋砚清掩唇咳了几声, 咳声颤颤,让人莫名心悸。
见雪确实不小,天色也暗了下来,确实不便行走。
于是到嘴的话只能转了一个风口:“宋三公子要是不嫌屋舍简陋,那便进来吧。”
说罢,转身便朝屋中行去。
宋砚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哑然失笑。
练儿就是如此。
说她心软罢,在战场上敌军用他威胁她时,她能毫不手软地捅他一剑。
说她心冷呢,她又会因为他几声咳嗽而改变主意。
如今,他也要靠这种不入流的示弱法子才能谋得她一点儿恻隐。
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落了一层不浅的积雪。
宋砚清不仅不避风雪,反而收了伞,跟在辛如练身后往屋中去。
走了没几步,辛如练突然想起什么,一回首便见他的唇角微微勾起。
雪落无声,他的笑意却温柔缱绻,就连此间料峭的风也都因此暖了几分。
视线相撞,漫天飞雪回风流转,二人伫立这一方小院中,发上落白,衣袂披霜。
宋砚清笑道:“如此这般,我和夫人也算是共白头了。”
淋雪共白首,偕老不相弃。
这是他的毕生所愿。
辛如练微怔,不承想他有伞不打是为这个。
目光落到他身后,发现雪地里只剩下一排脚印。
一个小一些,一个大一些。
大的踩着小的落脚的地方,准确无误地覆盖在上面。
辛如练看了看自己脚下。
所以,宋砚清是一路踩着她留下的脚印走的。
想了想,辛如练什么也没说,率先进了屋去。
宋砚清跟着她上了台阶,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却没舍得拂掉发间的雪。
屋内虽能遮蔽风雪,但还是有些寒冷。
辛如练取了炭烧水,打算泡杯热茶暖暖身子。
她离开上战场时还是春寒时分,宅子里给文丛润备下了不少炭火。
即使半年多未在这里生活,但也记得炭火茶叶各自所在。
炉火很快生了起来,暖意升腾,长时间无人住的屋子总算有了一点儿人气。
宋砚清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袋栗子和地瓜,和辛如练围坐在炉子旁,顾自翻烤起来。
辛如练负责烧水煮茶,他就负责烤栗子地瓜。
火光炙热,熏得二人白皙的脸也带了一些暖色调。
辛如练看着他的动作,一时无话。
这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