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床上发抖的他。
那一天是他的十九岁生日,也是没有父母朋友在身边后的第一个生日。也正是那一天,他的手上第一次沾了人命。
虽然不是他亲自动的手,可想起那人临死前的目光,刚刚成年没多久的少年还是恐惧地缩成一团。他一遍遍对自己说着,这都是无奈之举,他杀的是本来就该死的人,等他彻底脱离方舟,就还是那个普通小康之家的孩子,还能回到十二岁以前什么都不知道时的日子。
窗外皎白的月光就像是面前女人的目光一样不带感情地审视着他,冷酷地嘲弄着他的自欺欺人和懦弱。
后来他也正如同这人说的一样,手上沾染的人命越来越多,也不再去区分是不是自己亲手杀死的。他的面具戴得太久了,已经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哪怕他隐隐感觉到这样不对,也习惯了做那个虔诚而狂热、以他人的性命和一个国家的安全作为自己踏脚石的“诺亚”。
时清嘉不知道他内心的复杂波动,只是继续冷静补刀:“而且,你也别把你自己说得那么白莲花。要知道,你所谓的‘普通生活’是建立在你父母不断出卖国家文物和机密换来的巨额财富基础上的。而当你知道了这一切后,没想过去报警,反而是一边不痛不痒‘独自反抗’,一边继续享受着优渥的生活剥削着他人的权益。你身上流着的每一滴血都不配说是无辜。骗骗自己得了,别真以为能把别人也一起骗了。”
这一刀又准又狠,几乎是直接捅破了男人心底藏得最深的毒疮,黑臭的脓水流淌出来,呛得他连反驳都找不到切入点。
地穴中变得非常安静。时清嘉也懒得说话,确定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之后,她选择暂时保存体力,好在有人来救援的时候用来呼救。
“他们不会来找你的。”诺亚阴郁地说道。
时清嘉当他在放屁。继续闭目养神。
“这座墓是公共墓区最不起眼的一座,而且在它的旁边有一扇可以通往外面的小门。我已经打开了那扇门的锁。所以他们一定会以为你已经被带到外面了。”
时清嘉终于睁开了眼睛,用一种看蟑螂的目光盯着他。
“那个女警察带着人去风林悦景寻找狙击手了对吧?他已经离开了,但是留下了一些线索,这些线索会指向一个码头,他们在那里可以找到诺亚乘坐一艘私人货船离开的证据。然后调查方向就会转向北非……”
“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