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骂他一句无药可救,气的走了。
逢恩在寺庙里待了一天,保姆在不在对他都没有影响,他该干活干活,该吃饭吃饭,比在上林湖还开心。
今天是大年27,庙里来了不少人,都是做了吃的给僧人们送过来,还买了不少粮油米面,让他们过年。
逢恩跟师兄们一样一样把东西搬到后去,师父瞧见他这辈子一身汗,脸色变白,就叫他去前殿整理香火,帮助那些要上香的客人弄。
逢恩跟师兄学了挺长时间,现在也会这些。
那些香客会把捐的钱放进箱子里,他就负责把整好的香一缕一缕递给客人,等他们行过礼上过香冲人一鞠躬,这就算应客。
六点多,客人逐渐变少,寺庙也临近关门。
逢恩把剩下的香分好,正准备去后头找师兄打饭,一个男人走进大殿,沙哑地问:“小师父,麻烦你给我一把香,我要拜拜菩萨。”
他看上去是那么难过,胡子拉碴,双眼布满血丝,好像随时就要倒地不起。
逢恩恭恭敬敬地区一把点着的香,男人接过来虔诚地跪在蒲团上,仰视神明。
跪了许久许久,他都没有起来的意思。
逢恩听见后头好像是开饭了,怕吃不上饭,就想溜走。
男人叹一口气,将香火插进香炉中,问他:“小师父,你说这世上的苦难菩萨真会管么?”
逢恩停住脚,看着他点了点头。
“可是为何,我们家这一年这么不顺呢?”男人已经被家里逼到极点,跪坐在蒲团上,流着泪对逢恩说,“你说这世上千千万万的苦,怎么就全摊上我们家?”
逢恩在吃饭和听他讲话中想了一会,也在蒲团上跪坐下来,听他诉苦。
“我老婆是个很要强的人,一辈子兢兢业业,为了升官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塌糊涂。自己的生活都不管。可她这样热爱工作,最后却没得一个好结果,反而让人家报复,弄了个半身残废。你说这难道也是该有的劫?”
逢恩听着男人说这些,很认真。
“我没办法了,无路可走。”男人擦干净脸,看着菩萨相,“我老婆一出事,我爸妈就让我跟他离婚。说她本来就不在乎这个家庭,否则也不会一心扑在工作上,在外面胡搞乱搞弄成这个样子。可我怎么舍得?我知道她也不想变成这样,她是被人害的,她是被害人啊,小师父你懂不懂?!”
他内心的苦,没办法跟任何一个人说。
父母不理解,妻子在发疯。好像原本完美的生活正在逐日瓦解,变成一摊废墟。可是,他有没有半点方法能够阻止这一切。
“我本来是不信神佛的。”男人眼泪流干,嗓子沙哑地说,“可事到如今,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只能来求菩萨保佑,让我老婆赶紧好起来,不要自暴自弃,天天寻死。”
他的态度很诚恳,无论曾经信不信,至少在这一刻,是完全信的。
他在等待一个希望能够拯救他破碎的家庭,复原他破碎的心。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杀了那个恶魔。”心中的痛苦无以复述,男人眼中冒出怒火,“为什么?为什么他把我老婆弄成那样,自己却可以脱罪?凭什么?难道这个世界上杀人的成本就这么低?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