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忽的一热,逢恩低头,褚淮山握住了他的手掌,眼神逐渐变得雨蒙蒙,“宝宝是个好孩子,菩萨会关照你,一定不会有事。”
他这副样子,逢恩从没有见过。
只记得自己摔倒了,然后就被送到医院。原因听不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褚淮山要担心。
不过那也不太重要。
逢恩从褚淮山的掌心把手抽出来,低头攥被子,嘴唇很紧。
“生气。”半天,逢恩很小声又笨兮兮开口,“生你的气。”
他能说出来,就证明还有和解的可能。
褚淮山没有像其他大人那样埋怨一通,很认真问着孩子:“是气什么呢?觉得我把你扔在寺庙里?”
“不。”讲话还是困难,逢恩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慢悠悠的,哪里分的清自己在想什么。
他没有连贯性的思维,这会儿坏人不在,就笨笨地想什么说什么,埋怨褚淮山,“你说,不要我了,不要恩恩。”
他不是生气褚淮山把自己装进寺庙。
如果告诉他会接他回去,只是让他住一段,他也不会生气的。
他只是气褚淮山说不要他了,爸爸讨厌他,犯他,还说他没有给自己带包子。
“我。”逢恩说了一个字就抬起头来,看着褚淮山。
“你怎么了?”褚淮山谆谆诱导,让这孩子慢慢说下面的话,“宝宝要说什么,跟爸爸?”
逢恩已经变成这个样子,医生还说他有可能将来成为一个小植物人。
一想到这可能性褚淮山就痛不可遏,好像被人抽干了血,浑身冰冷。
他想,还有什么理由不满足这孩子的任何一个要求?
愉快的时光已经度过,那时无忧无虑,会想从前。但话说回来,谁又会嫌幸福过多而烫手?大家只是恨不得再多一点,抢光全世界。
容易的是锦上添花,难得是逆转乾坤。
生死之前,命运难料。
纵然是50%的概率,还有另一半完好生存的机会,褚淮山都一夜白头,愁绪满面。
他没办法在小朋友面前表现出任何一丝忧虑,让什么都不懂的小孩知道自己身陷囹圄,本来就是一种残忍。
于是尽力忍着情绪,努力对逢恩笑,让他觉得和善一点。
“想要什么,孩子?都说出来,爸爸会一样一样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