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淮山在露台泡茶,听见长廊外面有动静,抬眼去看。
逢恩在门口把两只鞋一甩,光脚就要往里面跑。想了想,怕挨骂,又乖乖退回去,穿上自己的小拖鞋。
来到褚淮山跟前,他一头扎进去,紧紧抱住褚淮山的腰,小脑门贴着人,不愿意抬头看后边。
“先生。”保姆气喘吁吁进来,瞧见逢恩在褚淮山怀里趴着,吓得急忙扯出笑脸,“恩恩跑那么快,我都追不上你了……中午想吃什么跟阿姨说,阿姨跟你做好吃的。”
逢恩抱褚淮山更紧,死活不张嘴,也不看她,生闷气。
褚淮山大掌摸了摸孩子的头,打发走保姆,一勾逢恩下巴,“这是怎么了,在外头受了委屈?”
他嗓音温柔,跟小人儿讲话永远都是哄着小猫。
逢恩从可怕残酷的现实中抽回神,抬头怔怔看着褚淮山。
他是笑着,没有责备,也没有像保姆那样生气又咬紧牙齿的狰狞,是好的,有区别的。
逢恩想起来保姆跟他说他不乖褚淮山就要生气把他撵出去。可是他又觉得不可能。褚淮山这么好,对他这么这么好,他怎么会?
心中所有的委屈焦急在脑海中煮成一锅黏汤,逢恩坐在地上,不依不饶抱紧褚淮山,一个劲很没有安全感的拿小脑袋蹭他。
褚淮山让逢恩跟保姆出去,就是怕他看见那些陌生人在家里翻来翻去,怕他害怕。
没想到这小人儿出去一趟回来就蔫巴巴的,好像让谁扔地上踩了两个小的小年糕,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目光看向厨房,褚淮山眼睛眯了眯,温度下降不少。
“保姆欺负你了?”
他刚说一个字,逢恩一下子抽动着肩膀哭了起来。
心中的某种怀疑得到证实,褚淮山一瞬间雷霆大怒,马上就要把保姆抓出来,怒骂一顿。
还没脾气发作,逢恩扯着他的衬衣下摆,把那洁白的衣角攥成一个团:“没有,恩恩没有,恩恩忘了。”
“什么没有?慢慢说,怎么回事。”褚淮山每次跟哭泣的小人儿讲话都是强压着耐心。
不急是不可能的,逢恩总是断断续续跟他表达,一次一小节,把他急的血管都要撑炸裂,也怕吓着孩子,只能攥着铁大的巴掌忍。
“恩恩没有。”逢恩很少开口讲话,被保姆狠狠拍了几巴掌,也不敢吭声,“恩恩不说。”
对他来说挨打倒没有什么可哭的,以前钟如梦也打过他,也是打完就哭了,还总是说他不争气。
逢恩可以习惯被那些人又打又骂。
真正让他哭,让他伤心的,只有一件事。
“你让恩恩带豆沙包。”逢恩哭着,肩膀一抽一抽,一张小脸红的喘不过气,“恩恩没有带。恩恩什么都没有带回来。恩恩是个傻子,做不到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