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璟撩起眼皮,带着满手的鲜血紧紧抓着时佑安的手,沉郁的眼神静静落在一众叫喊的太医身上。
为首的副院使急忙跪行两步,仓皇地抓住戚长璟脚上的明黄色漳绒串珠靴的鞋面,急忙道:\"陛下!陛下!太医院中唯有张仪张太医对解毒颇有研究,如今唯有请张太医速速回京,殿下才有一线生机啊!“
张太医之前便负责时佑安的日常身体调理,这几日张太医便回到了老家登州一带过年。
戚长璟摩挲着手指上带血的玉扳指,声音轻缓却掷地有声:“纪得全,速速派人去接张太医回宫,要快,越快越好。”
纪得全急忙应声,抬脚出门。
门外有个太监扒着窗户听了半天,见纪得全马上出来,急忙扶着快要掉下来的帽子溜到偏殿。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案几前,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水,又回头看了看门口,确认没人后才一只手扶着纸开始写字:
“敬启太后娘娘……”.
“卿卿?”
屋内一片黑暗,聂随先是唤了一声,见无人答应,便自己摸索着走到香炉边,又拆开一包香料点上。
不消片刻,屋内便升起一阵浓郁的清甜,聂随深吸一口气,这才觉得自己的头舒服了许多。
“卿卿,香快要用完了,你还有吗?”
他如往常一样摸了摸身侧,却只摸到一片冰冷的床榻。
聂随霎时清醒了,站起身点上蜡烛,这才发现屋内赛斡尔已经消失不见。
“卿卿?”
他推开门,脚步虚浮地往后院走去。
院内月光倾泻,洒在聂府的池塘上映出一片光辉。
后院除了间或的几声鸟叫外静悄悄的。
聂随轻车熟路地走到其中一间客房,先是曲指敲了敲门,低着声音问:“卿卿,你在里面吗?方便我开门吗?”
无人回应。
轻笑一声,聂随挑了挑眉打趣道:“昨日你却是配合的极好,哪怕卿卿穿着一身侍从的衣服也是极好看的。”
见赛斡尔还不说话,聂随只得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到屋里。
窗台的烛台已经熄灭了,聂随随手点上,再一扭头,脸上的笑徒然消失。
屋内空无一人。
他三步并两步冲到床边,掀开被子,见没人后又弯下腰趴到床底,还是没人。
“你去哪了?”聂随稍稍提了些声音。
还是没人回应。
不可能……卿卿不可能就这么走了……
聂随皱紧眉毛,眼底却带着茫然。
他坐到床上,颓然地抓了抓头发,却无意中看到了床缝的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聂随手臂用力把床缝的匣子拽出来,因为用力过猛,匣子一下子掉在地上,哗啦啦转了几个圈,盖子自己打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东西倾泻而出洒在地上。
然而只是一眼,聂随浑身都僵住了,紧接着,一股寒意从脊梁向上蔓延。
地上静静躺着一张石膏脸,还有油泥做出来的各种脸上的部位,包括鼻梁、嘴角、脸颊耳朵等等。
油泥质地的部位栩栩如生,在烛火下看着与人的皮肤别无二致。
然而最让聂随震惊的不是别的,正是那张与卿卿一模一样的脸。
不对……
不对!
聂随猛地站起来,手颤抖地捡起地上的人造脸皮。
……与卿卿脸上的手感一模一样。
不、不。
聂随张了张嘴,发出无意义的几个音节。
他、那个赛斡尔,竟然不是小漂亮?!
他猛地想到之前赛斡尔想出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