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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他将指尖覆上后颈,澄净的银芒笼罩片刻过后,指尖撤开。

原本光洁白皙的后颈之上,浮现了一枚古怪的印记。

印记是暗沉的血色,长着尖刺,首尾相接结成圆环。若它是完整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悬丝傀儡——为了方便,傀儡的颈后及各各关节都会被艺人打上孔洞,从内穿丝以便操纵支配。

这印记的功效似乎同样如此。可江泫颈后的这枚圆环不知何时被人生生抹去了一半,在光下仍色泽黯淡,显然已经失去作用了。

这是他曾遭受过天罚的证明,纵使这惩罚不曾完全落到他身上,只留下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后遗症。

背对着镜子,江泫轻声问道:“现在呢?有东西吗?”

红穗缠上手腕,贴着他的手背轻轻摩挲了几下。力道温和,昭示着宿淮双的答案——“没有”。

江泫松了一口气。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很讨厌这两个字,得知并没有所谓的“天罚”落到自己身上,紧绷的心绪顿时松缓不少。

他将长发抛回脑后,端着铜镜放回原位。

院外天已经黑了,沐浴过后,江泫挥散房中光亮,于沉黑的夜色中浅浅睡去。

翌日午间,乌序醒了。

前来报信的是那夜被傅景灏捆在房间里的小厮,看见江泫便眼含热泪地躬身拜过,领着江泫向傅景灏的院子里走。

进了院子,转进内室,乌序果然已经醒了。

这几日有仆人贴身照顾打点,早不似江泫在林中找到他时那般形容狼狈,此时背后垫着软枕靠在床头,正垂着眼睫,就着傅景灏的手,小口小口地喝水。

见江泫进来,他似乎呆了一下,苍白的手攥紧被褥,慢慢垂下头去,涩声道:“……师……尊。”

他的声音很小,很微弱,风一吹就要散。傅景灏让出位,江泫坐上床沿,道:“怎么喊得磕磕巴巴?”

乌序垂着头,抿唇不说话。

他其实早就做好再也见不到面的准备了。最初的最初,若不是元烨的命令,他根本就不会进上清宗;监视友人之余,还在海陵犯下了绝不能为正道人容忍的大错,此后种种更不必说。

他从来没想过江泫回来找他。他以为自己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那片林海里头。

他的脸色不好,傅景灏忧心忡忡道:“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哪里疼哪里不舒服?”

乌序默默地摇了摇头。他还是不说话,从醒来之后,一直惜字如金。

第192章 临渊而行5

一定要说话的话, 他其实也想不到自己应该说什么。元烨从没将他当人看过,当了太久的工具、过了太久蒙混萎顿的日子,此时忽然又变成了人, 坐在富丽宽敞的房间里,坐在江泫和傅景灏的目光之中, 乌序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这两道视线浇得生疼。

慢慢的, 他攥着被褥的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起来。少年将头垂得更低了,仿佛背上顶着一块沉石, 将他压得抬不起头。

江泫眉尖微凝,正想去看看他是什么情况, 便听乌序用强压着情绪的声音轻轻道:“景灏, 我想跟师尊说说话。”

傅景灏原本也是要去扶他的, 手已经伸到了一半, 闻言指尖微微一缩,又将手撤回去了。

他明白这其中应当有什么自己不能听见的秘密,抿了抿唇,道:“那好……我先出去找南宫先生。”

他独自一人出去了, 临走之前带走了房中的婢女和小厮,偌大的房间里头一时只剩下了江泫和乌序两人。

他正想乌序要跟他说什么,便见少年顶着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地。下地之后躬下身躯, 双膝跪地, 对着江泫端端正正地磕了一个头。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