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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头苍蝇似的在浓雾里头转了一会儿,被江泫的灵力引进了村医的院子里头。见到江泫,傅景灏的双目发亮,跑到窗户前头来,礼数周全地躬身一拜,道:“伏宵君!阿序在哪?还在睡吗?您打算几时走?我家已经收拾好了!父亲可高兴了,要我早去早回,不过您不必有心理负担,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因不在宗内,他没有穿弟子服,身上套着一件金红相间的窄袖锦服,衬得身姿笔挺、极有神采。他甫一站定,就连珠炮似的灌了一堆话进来,江泫摇了摇头,侧身替他将门拉开,道:“还在睡,小声些。”

傅景灏忙不迭地点头,将一干家仆留在外头,乐颠颠地进了门。江泫避过外头一群想看又不敢看的激动眼神,重新将木门关上。

傅景灏原本是高兴的,刚刚走到床边时,笑容还在他脸上僵了一会。没过多久,他欢喜松弛的眉眼慢慢落平,杵在床前想伸手又不知道往哪落,茫然道:“这是……怎么啦?”

江泫道:“受伤,受冻。吃了苦。”

傅景灏呆了一下。他原是应该惊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的,这会儿竟然出乎意料的沉默,侧身坐到了乌序的床沿,灵力慢慢沿他的身体走了一遍。越是走,手掌越是发抖,好几次想中途把手撤回来,都强行忍住了。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最后说出口的却是:“我们……我们要不要现在走?我家现在有医师,是从药王谷来的……”

江泫旁观他的情绪,闻言略一颔首。

傅景灏也长大了。从前咋咋呼呼只知道跟着孟林四处跑,如今肉眼可见地沉稳许多。入峰的这一批孩子在这些年之间,不知不觉都长大了。

得到了江泫的答允,傅景灏立刻起身到院外招呼家仆进来挪人,途中撞见一早爬起来惊慌失措的村医,随手塞了一包银子,道:“多谢照顾。人我要带走了,钱你收着,劳烦到一边去等!”

村医一脸蒙地被家仆请去一边。乌序被傅景灏背着上了飞辇,江泫随后登上,家仆上了其余几座稍差点的,用灵力启阵,托着飞辇马不停蹄地向昊山驶去。

飞辇内三四人坐都还算宽敞,只是若有一人要躺,便有些挤挨。傅景灏扫出一榻将乌序放上,道了句“失礼”,坐去了江泫身边。

沉默了好一会儿过后,傅景灏忽然问道:“那个……伏宵君。淮双去哪里了?”

江泫道:“去了远处办事。”

少年低头捏了捏衣摆上的金绣,声音有点低落,道:“……啊。他是几时走的?昨夜他传信来,一收到信我就出发了。还以为能将您和阿序、还有淮双都一块接到家里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头,他东拉西扯了一会儿。江泫看得出来,他很想知道乌序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不知这是不是他能问的事,为此揪心犹疑,最终担忧还是占了上风,磨磨蹭蹭要开口。

江泫侧过头,乌黑的眼瞳之中落着少年的倒影。傅景灏很少被他这么盯着看,条件反射有些紧张,便听他道:“我并不知阿序是否愿意讲予你听,因此我不能说。”

傅景灏呆了一下,道:“……也是哦。”

他听出江泫的弦外之音——发生在乌序身上的,并不是什么能轻易示人的事。他失踪了这么久,回来之后变成了现在这样,其中的苦痛与磨折不可估量。

相通这一点之后,他暗暗下定决心:等乌序醒了,决不开口提问,不戳乌序的伤疤。如果乌序愿意告诉他,他自然愿意认真倾听,不愿意也没关系,完全没关系。

只要人好好的活着,他就已经别无所求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傅景灏一直在盯着乌序发呆。江泫静坐闭目养神,约莫两个时辰之后,遥遥听见一阵鼎沸的人声,心知快要到了。

飞辇从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