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看起来不像阴暗狭小的监牢,倒像是王孙们欢饮的佳苑。
韩非的饭量不大,况且扶苏还在等,所以不一会儿他就停下了筷子。
扶苏先开口:“牢中饭食简陋,慢待先生了。”
韩非:“非戴罪之身,何来慢待与否。”
他直视扶苏:“长公子…因何来此?”
总不会是专程来请他吃一顿饭的吧。
扶苏与韩非对视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递出:“那日与先生别后,我将先生写的书又重新翻看了一遍,仍有许多地方不解其意,只能求了父王,来此请教先生。”
闻言韩非有些诧异,他没想到扶苏居然是来向他请教问题的,更没想到的是,秦王居然同意他来?
该说秦王对自己的儿子太放心呢,还是对韩非太放心呢。
“难道秦王就不…怕我挟持你?”
扶苏笑了,身姿端坐,一只手仍保持着前伸的姿势,半点都没有要防备韩非的意思。
“先生只有一个人,就算挟持了我,又打算如何逃出咸阳,逃出秦国呢?”
韩非并非文弱之人,但想逃出咸阳的层层守卫,绝对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父王正为攻赵还是攻韩举棋不定,若先生劫持我,倒是提前为父王做下了决定。”
在嬴政的眼皮子底下劫持他的长子,这跟在太岁头上动土也没什么区别了,简直将他秦王的脸面扔在地上踩,他不攻打韩国才怪。
这个道理,扶苏不信韩非不知道。
韩非自然知道,他是为了救韩国才来到咸阳,怎么会做这种自取灭亡的事情,他不过是看不得扶苏这样自然闲适的模样,想吓唬吓唬罢了。
可惜扶苏一直很淡定。
韩非叹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像个孩子。”
扶苏:“我以为先生早就猜到了。”
韩非用眼神表达疑问。
“您家里的孩子也爱读您的书吗?”
韩非恍然,接过写满自己文章的竹简,扶苏则唤来伍佐等人将桌子重新收拾干净,并奉上温水免得韩非讲得口干。
韩非粗略看了一眼,发现这卷竹简上虽是自己的文章,但并不是出自同一篇,且上下句毫无关联,这让他一头雾水,忍不住问扶苏:“不知长公子说…看不懂的是哪…一篇?”
这顺序乱的,韩非都怀疑扶苏根本一篇都不懂。
然而扶苏根本不看那竹简,只是盯着韩非,认真地问:“我想问先生,五蠹分别指的是什么?”
韩非:“自然是学者称先王之道以籍仁义,盛容服而饰辩说……;其言谈者为设诈称,借于外力,以成其私……;其带剑者……;其患御者……;其商工之民……,此五者,邦之蠹也。”(4)
这是扶苏这辈子最早见到的韩非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