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仪的安抚有效果了,也许是成蟜也明白走到这个地步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不再惶惶不安,转而思考起祥瑞之法的可行性。
不得不说,这谋士的脑子就是好用,若这祥瑞只是普通的奇石石碑(上面刻着一些天命所归的话),直接献入咸阳宫就可以了,嬴政必定不会出宫,只有无法搬动又足够称奇的才能将他引出来。
于是果断同意,开始琢磨上奏的措辞,为了百分百吸引嬴政过来,成蟜还在竹简上写,邯郸的城防图快画好了,所以希望王兄能原谅他没有亲自进宫禀明。
午后,原本在正厅端茶倒水的仆人难得休息,赶紧冲向茅房,解决人生大事,一上午没去可真是憋死他了。
片刻后一脸舒爽走出茅房,还在系着裤带,突然从阴影处伸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在仆人惊恐的眼神中将他带到了角落。
茅房是何等腌臢之地,尤其还是仆人的茅房,为了避免冲撞到主人,都是建在府内最偏僻的地方,非常方便问话。
被派去调查长安君府异状的侍卫换了麻布衣裳,刀抵在仆人脖子上问:“说,正厅里那两个人都说什么了?”
仆人惊恐地看着刀,咽了口唾沫,衡量再三发现根本不会有人来救他,君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
————
章台,嬴政刚看完成蟜上奏的竹简,他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就放在手边,至于内容?他一个字都不信。
“说吧,查到什么了?”
侍卫跪在阶下,回禀道:“禀王上,昨日王驾离开后没多久,昨日从长安君府内离去的马车,属下一路跟随,最终进了一处商人租住的院落。”
“商人?”嬴政诧异挑眉,“成蟜什么时候跟商人有了来往?”
纵使赵姬的身份低了一些,但他们兄弟身份可不低,是正经的庄襄王嫡子,岂会去结交低贱的商人?虽然成蟜在他面前没有表现出来,但嬴政知道,他是有些傲气的。
他略一思索,问:“那商人有何特别之处?”
侍卫恭声回答:“属下向左右打探过,皆言那商人似是外地来的,在咸阳做些酒水生意,只是平时既不见他们在市井兜售,也不见有买家上门,都是商人每天带着一车酒水出去,餔时后再驾着空车回来。”
先秦时多国林立,彼此争斗,商人往返于各国之间,是最好的细作人选,故而各国不约而同地打压商人,所以商业规模一直不大,买卖都是在官方规定好的市井中进行。
那地方不大,某个商人去没去过,别人随便转一圈就有数了,赵仪租住的院落附近住的也都是商人,他们整日混迹于市井,却从没见过某个售卖酒水的赵姓商人。
显然,要么他早就有目标客人,双方已经谈好细节,他只需要每日将酒水拉过去即可,要么就是他来咸阳根本不是贩卖酒水的,而是各国最讨厌的那种间谍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