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年开始观察这个五号治疗室的环境。
床边摆放的简单治疗仪器,几乎只是简单的装饰作用。
男人床边用来挂药水的架子上也空空如也,没有生理盐水也没有营养剂。
白年侧抬头看了眼镜头一直紧跟着自己的监控摄像头,在想这个不让任何人靠近的男人都是在靠什么维生。
白年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笔记本和钢笔,他抬起步子走回床边。
他身材修长笔挺,在很多年前经常被拍照的摄影师夸他是天生的衣架。
现在这个天生的衣架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他单手打开笔记本,面无表情地翻到写着 “疯狗” 二字的那一页纸上。
他打开钢笔的笔帽,在纸张的左上角处标上今天的日期。
“2331 年 9 月 17 日”。
“喂。”
白年垂着眼睛看向床上的男人,跟对方说了他俩见面的第一句话。
床上男人眼皮底下的眼珠滚动的更加剧烈起来,白年能够十分明显地看清这个床上的男人,在听见自己说话时脸上痛苦的表情轻微地顿了顿。
男人满脸都是汗水,脸上泛起了病态般的红晕。
白年认真地盯着男人脸上的每一处表情,他看见男人闭着的眼睛、额角的青筋、满脸的汗水,看见男人邋遢的胡茬,因为少水而轻微起皮的嘴唇。
白年的脚尖在地上轻轻点了点,鞋尖敲击地板的声音仍旧清脆规律。
而后他看见这个正常逻辑下,应该失去了理智、变得不可控制的男人,嘴唇突然咧开了一个笑容。
他仍旧闭着眼睛,喉间时不时传出些饱含痛苦的呻吟声,却咧开嘴笑了起来。
白年听见他粗粝的声音,像尖利的石头刮过磨砂纸一般。
“白年?” 男人哑着嗓子问道。
因为这声音过于难听,白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从鼻腔里冷漠地 “嗯” 出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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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眼皮下的眼滚动更加剧烈起来,甚至他被束缚在床上的手脚都因为用力而突起了一根根的青筋。
白年面无表情地看了片刻。
男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神情却像是在斗兽场上跟对手进行一场攸关生死的决斗。
在小片刻之后,男人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缓慢地睁开了他的眼睛,瞳孔短暂的虚焦之后,他视线直直地盯向了站在床边的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