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她的伤,仆妇们就给她下了好入口、不需怎么咀嚼的牛肉面。
牛肉面是用牛骨高汤打的底,只此一点,就胜过了市面上九成以上的面条。
端上来轻轻一晃动,就是肉香扑鼻。那汤底呈极浅淡的乳白,虽不算清澈,可也没有任何杂质,如同一泓雾气,半透不透地浸着雪白的面条。
虞凝霜当然要先喝一大口汤。汤底醇而不腻,牛肉那种独特的香浓被发掘得淋漓尽致。
其中加的姜酒比例也刚刚好,细润得很,一点儿也不突兀,不禁让她惬意地哈出一口气。
再看那面条。因虞凝霜爱吃面,严府后厨便常为她备着各种可即食的面条,免得还要现擀现拉。
其中有像是面片儿的棋子面、有细如发的米线,也有仆妇们亲手制作再晾制的挂面。
今日的挂面特意选得偏细那一匝,又韧又弹,吸溜吸溜着就可吃进去。
面条吸入了咸鲜的汤汁,热乎乎地入口。它们像是无数温柔的春丝,将虞凝霜这破破烂烂的一天时光缝补起来。
虞凝霜其实特别好养活,一碗面只要有汤有面有热气,对她而言就足够。此时也真是饿了,甚至也不去管是否有浇头和配菜。
还是武三娘见她转眼就把大半碗面炫下去了,这才赶紧开口劝。
“我的娘子耶,您吃两口肉,快多吃点儿。这肉不都在这儿呢。”
她手中,是一碟完美的酱牛肉。
虞凝霜买的那十斤牛肉,也被她玩出了好几种花样来。
三分之一切做肉臊子,做成了香辣牛肉酱,留着以后拌面、拌饭、抹馒头吃;
三分之一腌了浓重的香料,切薄片煎过之后,入了烤炉,最终归宿将是牛肉干。如今正是干燥的深秋,蚊蝇也几乎绝迹,最适合晾晒这些零食。
最后的一部分,则由她亲手选了香料做成料包,炖成了酱牛肉。
大块的牛肉炖熟之后,三两块叠在一起,用粗棉线绑紧,又在大青石板下压着,压得越发紧实,压得宛如一大块浑然天成,之后才方便切成这么薄的肉片。
牛肉片纤如蝉翼,镀着一层彩虹色的膜光。
昨夜白婶子切时还闹了笑话,被这斑斓的彩虹膜吓了一跳,觉得它像是被下了毒似的。
确实,这些天然而成的神奇,因人力遥不可及,往往便显得诡谲。
白婶子只道,“最好的丝绸也没见过有这样的光泽。怎么从不同方向看去,颜色还会变的?”
虞凝霜也不知该如何与她解释,这是因为这块牛肉很新鲜,肉质纤维仍又紧实又规则,这才造成了这种光的衍射和散射,形成了美丽的彩虹一样的光晕(1)。
她只能告诉白婶子,这并不是因为牛肉有毒,反而证明是牛肉新鲜的证据,就足够了。
在虞凝霜的好说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