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颤抖。可宋冥终是在严继邦逼视下,弯下腰,拿起枪,一步步向被绑在对面的齐昭海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足尖涉过地上的玻璃碎片,宋冥的鞋底敲击着地面,缓而有声。一如此刻齐昭海胸膛中,沉闷而绝望的心跳。
宋冥拿着枪越走越近。那件她身上穿的淡蓝色大衣,倒映在齐昭海眸中,那与寒冰相近的颜色迅速洇开,寸寸凝作冰凌。从那双涣散的瞳孔中,宋冥看见了自己冷漠的身影。
她用齐昭海教她的方式,打开枪的保险栓,然后以枪口对准了齐昭海的眉心:
“齐昭海,这一切是时候结束了。”
到此为止吧。
宋冥深深吸气,生涩地扣动了扳机。
在这一个瞬间,得逞的微笑在严继邦脸上逐渐放大。他难以自抑地勾起了嘴角,盯视前方的目光兴奋而贪.婪,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瞬间。
鲜血,死亡,爱人相残,从肉.体痛苦到情感……就让这一切来得更猛烈些吧!
他屏息,他等待。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枪内击锤撞上击针,发出“喀嚓”脆响。气流如幕后主使严继邦所预料的那样,唰然冲出枪膛。
但紧接着,一切戛然而止。窜出枪膛的只有气流,没有子弹。
这把枪竟是空的。
这怎么可能?!
“子弹呢?我明明把子弹都装进去了啊。”希望狠狠落空,严继邦在计划崩盘的那一刻,陷入抓狂。他指甲过分用力,不慎掐断了佛珠脆弱纤细的系绳。
一颗颗佛珠顺着断绳接连坠下,四散着滚落开来,从他身畔远离。
佛前,长明灯还在燃烧。
香火的微光,照亮了宋冥攥在掌心中的弹夹。
“你装进去的子弹,都在这儿呢。”宋冥摊开手掌,淡淡笑道,毫不畏惧严继邦手上瞄准她头部的枪.支。
由于仅仅跟齐昭海学过半小时枪法,宋冥对枪其实并没有那么熟悉,射击的准度基本为零。只因是从枪械拆装等入门常识教起,她才对这部分的掌握稍好一些。
别的不说,弹夹的装填与拆卸,她还是会的。
方才拿枪时的犹豫与颤抖,不过是宋冥为了借外衣宽大下摆的遮掩拆掉弹夹,而做出的即兴表演。
严继邦恼怒至极,额头上青筋暴跳。
他恶狠狠地扣下扳机:“舍不得杀?那就一起去死吧!”
恰在这时,齐昭海刚好用宋冥行走时,故意踢到他身边的玻璃杯碎片,割开了束缚在自己身上的绳索。他浑身一轻,即刻冲来将宋冥往旁边一摁,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枪。
飞驰而来的子弹,擦着他的外衣掠过身侧,打在他们背后的供桌上。
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香炉倾翻。
诸般果品沾上香灰。
一片狼藉。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齐昭海说着,抹去嘴角的血迹,从宋冥手上接过警用手枪。他三下五除二装上弹夹,右眼微眯,将枪对准了幕后主使。
警.察用警枪,非常称手。
“没想到吧,从你那里得到的枪,最后对准的人,会是你。”齐昭海扬起嘴角。
本该注定的胜局被一瞬扭转,和严继邦预计的情况背道而驰了十万八千里,他气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