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所透露出的暗示,至关重要:
“人在希望和另一个人说话的时候,脚尖会不由自主地转向他。但照片中,温羽媛父母脚尖的指向,却与对方的位置全然相反。似乎恨不得,下一刻就从彼此的身边逃离。”
哪怕这张照片里面,这一家三口依偎得再近,姿态再如何温情甜蜜,她父母的两颗心,都相去甚远。
咫尺天涯。
齐昭海也开口,把还没跟宋冥说的信息,都补充了回来:
“小镇的重男轻女比较严重,因为温羽媛的性别,她父母的夫妻关系在她出生后,很快出现了裂痕,迅速恶化,很快走到离婚的那一步。因为财产分配和子女归属权的问题,他们甚至闹上了当地法院。”
对这个小镇的人来说,上法院是极不光彩的的行为,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可见两人间的裂缝,有多么难以弥合。
“后来,我们去询问当年的法官时,发现他对当年离婚法庭上那一幕,印象还很深刻。”
齐昭海唏嘘不已:“因为,那时候的温羽媛太可怜了,不管是温羽媛的父亲还是母亲,都不愿意抚养她。温羽媛当时才四岁,哭着在爸爸妈妈之间来回跑,想把他们两个人的手重新拉到一起去,却一次又一次被他们推开……”
这对夫妻,都将自己的苦难与不幸,归咎于这个女儿。
没有人爱她,也没有人要她。
这世上,即便最初是因爱诞生的孩子,最后也可能会变成人人弃若敝履的累赘。
“……最后,温羽媛的父亲以出让这套房子为代价,要求她母亲承担对温羽媛的抚养义务,她母亲勉强答应了。”
说到这里,齐昭海并没有结束话题。他只是顿了一顿,明显之后还有转折:“但是,这个母亲也不愿尽到抚养的责任,把这套房和房子里的温羽媛,丢给温羽媛的外婆抚养后,就火速再婚,嫁到旁边的苹州市去了。除了几年后,温羽媛的外婆过世时,她再没有回来。”
外婆死后,温羽媛孤零零一个人,在这间套房里长大。
她孤独了太久。
以至于孤独感每次降临之时,都卷着来自童年的万千利刃,从落满尘灰的回忆深处袭来。
于她,有如一场漫长的凌迟。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温羽媛才不愿意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温羽媛身边最在意的亲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关心她。倘若她想要被人在意,就只能主动展现自己,给自己找观众。
“精神方面的情感创伤,加上缺乏监护人的保护和引导,温羽媛最终被不良的社会风气影响,患上表演型人格障碍也不奇怪。或者说,在这种负面因素众多的环境下,想要不长歪也很难。”宋冥凝视着那张全家福合影,心绪却止不住地往外飘:
“她之所以,那么极端地渴望被爱,可能是因为……爱,是在她一个人度过的诸多岁月里,最稀缺的东西吧。”
人越得不到什么,就越容易渴望什么。
温羽媛是这样,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