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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冥明白了。
枪杀此人,是不得已而为之。
“而且,张莽想杀我,当时的情况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齐昭海撩开额前的碎发,将那道伤疤露出来,毫无遮掩地展示给她看,“我眉毛上这一道疤,就是那时候他留下的。”
宋冥直到这时候,才发觉这道疤伤得有多凶险。
这疤痕,比她原以为的还要深。
但凡再往下一两厘米,齐昭海的左眼就保不住了。
宋冥视线略微下移,望着眼前这双藏满芒刺的眼睛。她一时间,竟有些不忍心想象,倘若这双眼失去了光彩,将会是一件多么令人心痛的事情。
然而,宋冥心中升起的怜惜之情,待她看到齐昭海的神情时,却一下子消散得干干净净。齐昭海乖顺地垂着眼,任她察看伤口,像是张牙舞爪的小狼收了爪子。从齐昭海下撇的眼角里,宋冥居然看出了一点委屈巴巴的感觉。
倒不是真委屈,是故意给她看的。说白了,就是装可怜。
宋冥禁不住失笑。
这样的齐昭海,让她觉得有点可爱。
“天无绝人之路,虽然张莽死了,但曾经跟他一起抢劫银行的人,应该会在他这边留下些许痕迹。”宋冥忍着笑说。
他们还有机会。
张莽对案件的价值,不是只体现在活着的时候。
只要张莽的具体资料和关系网到手,他们就有可能从这之中,发现其他嫌疑人的下落。
如果发现的线索足够多的话,或许,他们就能够提交申请,重启对“四一九”银行劫杀案的调查,为宋冥母亲再争取一次找到真凶的机会.
春节假期已经正式宣告结束,新年留下的余韵却未彻底消散。
即便千里迢迢地赶回工作的城市之后,人们看见行李箱里,父母塞得满满当当的家乡特产时,还是难免唏嘘感怀。高高挂起的红灯笼也没有被摘去,点点红色顺着道路两侧一字排开,在料峭寒风中招摇。
只是,从市区到郊区的一路上,离城市越远,这种氛围就越淡。
从仅剩的喜庆,逐渐变为凄清。
然而,这一点,却并没有影响到开车者的好心情。
他哼着曲调,驾驶着车辆沿着公路一路往前,直到彻底远离都市的喧嚣,来到一处极偏僻的树林旁边。
初春的树林,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幼嫩的新芽尚未破土而出,残存的冬意依旧顽固地盘踞在那里。除了几棵常绿的植物依然茂盛,处处皆是枯枝败叶,可谓是要多荒凉有多荒凉。开车者却对这情景接受良好。
他从车上搬下画具。
挤好颜料,支起画板,便站在林间开始作画。
这人看起来并非生手,手中的炭笔寥寥几下,已在画纸上勾勒出周围景致的大致轮廓。
恰在此时,身后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响起,有鞋子踩在落叶上,由远及近。正沉浸在作画中的他动作忽地一顿,但看清眼前的人时,神态很快放松了许多:“你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