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密的雨倾落而下,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模糊的线条。
远处的田埂被潮湿的水雾淹没。敲打在车窗玻璃上的雨滴声一阵紧似一阵,几乎练成一片,盖过了齐昭海的声音:
“……他本该比我,更适合坐上这个位置。”
齐昭海的嗓音有些发涩。
他继续往前开了一段路,却只在连续不断的雨声中,听见了宋冥轻缓的呼吸。齐昭海转头,不期然地撞见宋冥的睡颜。
早在他说这句话前,宋冥便已然睡着了。
即便是在睡眠状态下,宋冥依然保持着双手环抱自己的防御状态。她头靠着车窗,睡得并不安稳。车辆每次颠簸,她的头都会磕碰到窗玻璃。
因而就算在睡梦当中,她依然微蹙着眉头。
“啧,昨晚忙什么去了?怎么困成这样?”齐昭海小声腹诽。
“队长,宋小姐这样睡得好像不太舒服,你是要拿这个靠枕帮她垫一下吗?”直到后座上樊甜恬的声音传来,齐昭海才突然反应过来,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靠边停了车,而手上拿的靠枕距离宋冥头部已经不到五厘米——
再晚一点,这枕头就会被安放在宋冥和车窗之间。
“垫上就不会磕到头了。”樊甜恬双手捧脸,嗑生嗑死,一脸控制不住的姨母笑:“真没想到,队长还有这么贴心的时候呢。”
齐昭海全身一僵,脸上烧得几乎能烫熟鸡蛋。
该死的潜意识!
明明宋冥都已经把他忘了,已经不在乎他了,他为什么还会上赶着关心她?可恶。
齐昭海忍一时越想越气。内心暗骂一声“靠”,他着急忙慌地缩回手把靠枕往后头一扔,像个头一次销毁证据的蹩脚罪犯。
不偏不倚,精准命中樊甜恬的脑门。
“哎呦!砸我干嘛呀?”樊甜恬捂住脑袋委屈巴巴。
可齐昭海还陷在令他抓狂的尴尬漩涡里,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见,强行辩解得牛头不对马嘴:“我才没有关心她。我只是觉得,这靠枕放在这占地方,就……想找个地方另外放。”
石延弱弱开口:“老大,她问的好像不是这件事。”
许是他们对话的音量有些大了,宋冥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即将被这噪音惊醒。
顿时,齐昭海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他回过身,凶巴巴地瞪了眼后座正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樊甜恬和石延,压着嗓子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小点声。”
樊甜恬冲他做了个鬼脸。
“这还不算关心?”不被允许说话,樊甜恬就趁齐昭海转过头开车,明目张胆地做口型:“怕把人磕着了,就递枕头。怕把人吵醒了,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