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有些难过的。”
阮青黛直率而坦白地说道。
阮昭芸原本和缓下来的神色又起了波澜,她下意识抬手想要安抚阮青黛,可手指刚一动,却又被按捺下来,蜷进掌心。
阮青黛笑了一声,“今日一别,您不必再担心我,我会如您所愿,从此爱重自己。”
阮昭芸沉默良久,终是也笑了,笑容里有些欣慰,也有些怅然若失,“人若想得到什么,总会失去什么。若失去了什么,也一定会有所得。”
前半句说给自己,后半句说给阮青黛。
顿了顿,阮昭芸才又说道,“去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若是需要什么,随时跟芸袖说,她会为你准备好。”
“别的都没什么,但只有一桩,还需要您的手令。”
“什么?”
阮青黛低眉垂眼,倾身给阮昭芸添满了茶水,“我要带一个人走。”
“⋯⋯”
阮昭芸抿唇,眉眼间的笑意彻底消失。
她没有回应,阮青黛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姑侄二人都陷入沉默,唯有煮沸的汩汩水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阮昭芸才终于松口,“⋯⋯好。”
阮昭芸饮完茶,起身离开,可离开前,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阮青黛一眼,“眉眉,别太心疼男人⋯⋯”
会招来厄运。
阮昭芸终究还是将后半句吞了回去。
⋯⋯阮青黛到底不是阮昭芸。
阮昭芸转身,穿着飞龙穿云的衮衣绣裳,往花团锦簇却空无一人的宫道上走去。
她与阮青黛的姑侄情分,已然破镜有隙、碎玉见瑕。
若还能有什么弥补的法子,那就尽她所能,让这世间所有女子都莫要再成为不幸的阮昭芸吧⋯⋯
阮昭芸离开后,阮青黛又在亭中坐了片刻,果然等到了她猜测会来的那个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表哥如今贵为宰辅,深受陛下倚重,果真瞧着不一样了。”
阮青黛又斟了一盏茶,递给在对面落座的姜屿。
“陛下说,你要离开上京城,永远都不回来了⋯⋯”
姜屿深深地望着阮青黛。
阮青黛目光飘向亭外,“⋯⋯嗯。”
姜屿搭在膝上的手微攥,“眉眉,能不能再等我些时日⋯⋯待得朝局稳固,我想辞官,同你一起离开⋯⋯”
阮青黛眸光轻闪,视线重新落回姜屿面上,“表哥,这不值得。”
“为何不值得?”
姜屿面上忽地多了几分急切,“眉眉,我原本就是为了你才做这个晏大人。如今一切尘埃落定,终于没有人会再牵制你、胁迫你,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自然也能为了你离开朝堂,去陪你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阮青黛对上姜屿的目光,盯了他一会儿,才摇头,缓慢却坚定地,“我不愿意。”
姜屿眸色一黯,“为什么?”
“表哥,我从小便觉着自己不讨人喜爱。只要旁人待我好,我就受宠若惊。我看重所有待我好的人,并希冀他们能一直如此⋯⋯所以我想拿出一切来报答这份好,哪怕是对自己残忍些也没什么。”
姜屿沉默。
“表哥,我对你也是如此。”
阮青黛缓缓道,“与男女之情无关,只是因为你待我好,所以我会不计代价地报答你。我会在婚后慢慢接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