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的眉眼间还带着些娇憨。
……他的王妃好像还挺入眼。
当那沉甸甸的凤冠被取下,阮青黛的脑袋终于被解放可以思考时,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开口,希望能弥补刚才的蠢样,“……妾身实在取不下这发钗,让殿下见笑了。
“恩。”
“……”
就一个恩……是什么意思??
阮青黛挑眉,决定收回刚刚说晏闻昭没有那么“梗”的夸赞。
摘下凤冠后,阮青黛只觉得昏沉了一天的脑子终于清醒了,自梳妆桌前站起身,她的视线避无可避的落在了桌上的合卺酒上,刚刚放下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
药……要下在酒里。
阮青黛手里的药并不是什么毒药,而是迷药。
洞房花烛夜,她只是想来偷回自己的玉戒。虽然她对晏闻昭如今的处境也有些内疚,但以身相许这种方式还是太low了。
所以放倒太子殿下……
是必须的。
顺着阮青黛的视线看去,晏闻昭同样也看到了那桌上的合卺酒,便负手朝桌边走了过去。
见晏闻昭动了身,阮青黛眸色一凝,连忙赶在他之前扑到了桌前,将已经抖落到掌心的纸包揉搓开,背着身在其中一个酒杯里轻轻洒了些药粉……
若是让晏闻昭先拿起了酒杯,她还哪里有机会下药?!
“怎么了?”
晏闻昭低沉冷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让本就有些心虚的阮青黛更加紧张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她举起酒杯转身,将那已经下好迷药的酒杯递给了晏闻昭,垂眼刻意别开了视线,“殿下……”
晏闻昭依旧冰着脸,伸手接过酒杯,又盯着一直垂着眼的阮青黛看了看,只以为她是在羞怯,不由轻咳了一声,紧绷着的下颚渐渐松了松。
至净大师的卜卦称他未及冠前不宜娶妃。而在大晋王朝,上至皇室、下至平民,向来只有迎娶嫡妻后才能纳妾。而端妃娘娘最初也会赐些漂亮丫鬟给东宫,原先是想着晏闻昭能挑一两个留在身边,却不曾想一根筋的太子殿下果断将人全送进了浣衣局……
所以,晏闻昭从小到大都很少在女色上花什么心思,也很少与女子单独相处,更加不知道该如何与面前这个似乎有些害怕他的新王妃说话,只能尽可能的让表情稍稍柔和些。
阮青黛有些忐忑的悄悄抬眼瞥向接过酒杯的晏闻昭,见他迟迟没有动静,越发做贼心虚起来,赶紧主动举着酒杯伸了过去,小声提醒,“殿下……交杯酒。”
“恩。”晏闻昭点了点头,也举起了杯。
而就在两人手臂交缠的时候,他的视线却蓦地落在了某一处,久久的凝固住了,所有动作也登时停了下来。那是……
阮青黛已经仰头将合卺酒小口的喝完,一转眼才发现晏闻昭竟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酒杯的杯沿,刚刚舒展开的剑眉又不自觉的拧成了一团,面上那层被烛火染上的暖色渐渐浮于表面,眸底微黯,隐隐又恢复了之前的凛冽。
敏锐察觉到了他的变化,阮青黛眼皮一跳,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僵硬的撤下手,“殿下?”
“你……”晏闻昭抬眼,目光几乎能冻结能一切,直直望进她的眸底,“在酒里下了药。”
嗓音冰冷而笃定。
“!!”
阮青黛浑身一震,蓦地瞪大了眼,面上掠过一丝难以置信。
夭寿啦!怎么可能露馅?!
这不是危楼特制的迷药吗……
晏闻昭他怎么可能察觉!
“妾身……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下意识的向后微微退了一小步,她攥着酒杯的手已经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