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压抑,好像突然压上巨石千钧,却被时祺敏锐地发觉。
“别看了。”
他侧过身,遮住她的视线范围。
“我处理一下,”林市昌像早已习以为常,从茶几的抽屉中取出消毒的碘伏,面不改色。
因为唐金的存在,这个家的装修虽然简陋,但却地板上铺了软垫,尖锐的棱角也都用布包好,清晰地倒映在温禧眼里。
“不用招待我们,我们自己可以。”
林市昌飞快地处理好自己的伤势,又折去厨房里将做好的茶水和点心端到客厅上。
温禧与时祺坐在沙发上没有被沾湿的那一角。客厅里的空气似乎不知何时被灌了铅,每呼吸一口都分外沉重。
“你们看出来了吗?”
几乎是一目了然,唐金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却并不好。
“吓到你们了,本来这几天她一直很好,今天起床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变成这样。”
他低声解释。
“温小姐,这位是?”
他的目光落在时祺的身上。
“我姓时。”
时祺适时抬眼,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时先生,让你们见笑了。”
但温禧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上次看见女人的神色很不对劲,有种违和的古怪,现在来到家里目睹这一切之后,有种所思所想被证实,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抵每个家庭有每个家庭的不幸,都有在不同时刻需要体会的苦难。
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想起时祺的母亲,想起当初他年少与母亲相依为命时的辛苦,他独自用孱弱的肩膀扛起一片天时,不知会不会有这样绝望的时刻。
就像林市昌,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虽然唐金精神异常,但温禧在她身上飞快地扫了一眼,她穿吊带礼服,露出大部分的身体皮肤都没有伤口,一看就知道被照顾得很好的模样。
反观她的丈夫,为了照顾妻子,连自己的手上有伤口都未曾发觉。
“不瞒你们说,我妻子的情况比较反复,真的不好受,”
林市昌抬眼,一肚子的苦水仿佛无处倾诉,现在终于寻找到了突破口:“买钢琴前,她每天在家里念叨地说要买一台钢琴,现在终于买了。”
“那天她突然从家里消失,吓了我一跳。”
“怎么没有找人看护,还让她独自出门?”
温禧打断他。
“请过,但除了我,没有人能照顾得了她。”林市昌低下头,轻巧一笔带过之后却是无尽的心酸。
“那天是我工作太忙,再加上她病情已经稳定了好一阵了。“
“都怪我,是我太大意了。”
回想起买钢琴那天,温禧补充说。
“她跟我们说,是想给自己的儿子买一台钢琴,还说自己的孩子上大学了,我还给她推荐了不少我觉得比较适合年轻人放在宿舍的电钢琴,但她最后还是决定要买钢琴。”
“怎么会?”
男人惊讶地瞪大眼睛。
温禧想起之前在琴行看见她的时候,就处处透着不对劲,她穿的衣服,说话的方式,还有孩子看起来根本就不是读大学的年纪。现在这些猜想果真被证实。
“我们的孩子最喜欢的是拼积木,对钢琴根本不感兴趣。”
“不过她病情发作时,会这么说也不奇怪,我都能理解。”
听见林市昌的解释,温禧的眼神染上几分同情之色。
“你们的小孩现在在哪里?”
时祺忽然发问。
似乎没有预料到时祺会突然这么问,林市昌愣了片刻,才说出孩子的去相。
“啊,去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