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堤?
前段时间回永州城,听罗大婶说起山边发大水,冲垮了她的屋子。后来她去茶馆打听陈方廉的消息时,便顺带打听了下决堤的事儿。
听两个人说,多亏了事前疏通过河道,不然可就不光死这么点儿人了。还有人说,是宋夫子接连上书官府好几封信,衙门才动手清淤的。
幻境发生的事与现实竟串联上了?
岳芷林确定幻境没有给她编织美梦,而是在给她展示事实。
她猜——后来河道清淤了,宋豫川也就安心了,可没想到今年雨水这么多,最终还是决了堤。
宋豫川心中更加悲愤了吧,毕竟这本可以避免。
岳芷林沉默了半晌,后槽牙不觉发紧:“我知道了……”
宋豫川没什么精神,写完字又昏昏睡过去,倒没注意到她的怒意。
接下来的几天,他渐渐好些,嗓子不再那么疼,能发出一些音来。
养母留下的一些药很是管用,要是没有这药,不知宋豫川还能否挺过来。
如今看来,这些恩恩怨怨纠缠着,理也理不清了。
爹爹受伤,小丫头难过得很,哭了好几场。
宋母倒还好,她经过的风浪多了去,也大了去,每日不辞辛劳地给儿子弄吃的补身体,甚少听得她唉声叹气。
就这样养了大半个月,天气逐渐回暖,宋豫川也终于试着下了床。
他的脊柱受伤变形,牵连了腿脚,如今脊背始终挺不直,右腿也使不上力气。
“再养养,会好的。”她扶着宋豫川这样说道,其实心里也没底。
他走得满头密汗,费了半天工夫终于出了房门,随后便推开她,要自己往院子里去。
这日是个好天气,他许久没有望见过太阳,眼睛好一会儿没睁全。
阳光将他的枯瘦与狼狈照得明明白白,那曾经仪表堂堂的男子,竟成了如今的模样。
岳芷林先前总是躲他,这个时候,却很想冲上去扶一把。
“娘,爹爹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我好想骑马马。”菁菁曾悄悄地这样问她。
她回答不上来。
宋豫川恐怕再也无法抱起他的女儿。
不,事实上,他也再没能抱过菁菁,就连一眼都没能再瞧见。
岳芷林心头堵得慌。
她曾经的那些怨怼,化成刀,扎回自己身上。
这天晚上,菁菁在和爹说话,宋母单独找到她,商量些事。
宋母这些日子也瘦了不少,说话中气不足:“阿月啊,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豫川这个样子,以后恐怕是养不了家了。这样一来,家里的担子就得你来抗,可要苦了你。”
岳芷林看着宋母,点点头。
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