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通州、幽州频发水患,幽州地偏尚且不算严重,通州紧邻西赤江,内有青扇湖,阴雨时节涝灾不断,今年比之往年灾情更重,偏偏消息还被那些水匪给断了,颇有一股要自立为王的架势。

区区一群蚁贼蝼寇,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自然是通州有人起了异心。

天灾出乱世,决计不能再任由通州如此下去。

皇帝抬眼望去,满朝文武无一人有这个胆量撑起这个重担。

有赵永禄的人头在前,谁敢接了通州的差事无异于送死,他们个个紧张自己项上人头,哪管人管通州?

可笑二十来年大宣无战,竟养出了一群废物!

“江从安何在?”皇帝阴沉抬眼。

左丞江从安听到这话,心下打了个冷战,户部为他所管。赵永禄出了岔子,他知道迟早会问到自己头上,只盼圣上惦念旧情,能多给他些机会。

皇帝仰坐在龙椅之上,长叹了声,“依你所见,江随可否前去通州?”

江随名随字施琅,朝堂之上,便唤他全名。

丽妃死后,他这阵子都宿在惠妃宫里。

昨夜惠妃忽然提及江施琅在明德所带伤上课,甚是用心刻苦,他才记起,江施琅此人多智近妖,若说解决通州水匪这种小事,以他的头脑简直是大材小用。

因此,江施琅去再合适不过,若赈灾归来,他也可顺理成章再给江施琅一份实职。

太傅毕竟还是虚职,当初江施琅年少,自己惜才,想把江施琅留在身边才给了太傅一职,也该命他做些实事了。

江从安心神巨震,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提起了江施琅,竟然还让江施琅一介太傅文人前去通州,他儿子岂能应付那些凶悍水匪?

“回禀圣上,江随年幼,只略懂纸上谈兵,此去通州恐怕难担大任。”

闻言,皇帝微微眯眼,对江从安的回应略有不满,“江随聪慧谨慎,胸怀谋略,朕看他担得起。”

江从安汗流浃背,事关江施琅的小命,他不得不为自家儿子谋一条活路。

去了通州,刀剑无眼,一个不留神便是天人永隔了。

江从安脑海里拼命寻找着对策,余光看向身旁的陆允城,在心底恨恨骂了句。

定是陆允城又从中给他使绊子,想借此机会害死施琅!

绝不能让他得逞。

理清思路,江从安沉声道,“启禀圣上,圣上所言极是,江随如今年幼正是缺少机会,圣上肯给他锻炼的机会,微臣感恩不尽。只是微臣觉得,此次通州水患不失为一件操练皇子的好时机,由江随陪同,可让皇子深入接触民情,了解民生疾苦。”

这样一来,有皇子跟在身边,他家施琅必定会受到最大程度的保护,至少能护着性命回来。

听到他的提议,皇帝微微蹙眉,但很快又舒展开,“那依你之见,由哪位皇子前去合适?”

二皇子崔颖是左丞支持之人,此行险恶,搞不好还会引得圣上龙颜大怒,万万不可让崔颖冒这个险。

三皇子崔清如今缠绵病榻,又刚刚丧失生母,自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六皇子……六皇子今年方十四岁!

只剩下太子崔晏,他年龄合适,缺少功绩,朝中无人相护,是绝顶合适的替死鬼。

“臣认为,太子殿下前去正合适。”江从安扬声叩拜,“臣恳请太子殿下为万民谋福祉,殿下皇脉在身,必将带去通州民康物阜,战事太平!”

话音落下,皇帝神色微微怔恍,从脑海记忆的最深处,将崔晏的面容挖出来。

自从崔晏回宫后,他还未曾见过崔晏一面,只是在朝上复了他太子之位,说到底,也是他有些不记挂在心。

也不知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