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施琅,你当他是什么良善之辈,当心最后自己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崔清急促喘息着,面露狰狞,大笑出声,“崔晏,你就是个畜生,畜生,当年还在襁褓时就该让母妃用手掐死你,把你活活掐死才好!”

话刚落罢,崔清猛然咳出一道血来,飞溅在身旁茶桌上,眼睛仍然如同想要将崔晏瞪毙般,死死咬着牙,嘶声道:“来人,拿剑来。”

周遭宫人没有一个动弹,都被这口血惊得呆立在原地,直到崔清用像是想要把嗓子撕裂般的声音怒吼一声:“拿剑来!”

众人终于回神,一个个相视几眼,所有人纷纷跪落在地,胆战心惊,生怕被崔清连累。

谁人不知这位太子殿下现在风头正盛,崔清难不成得了失心疯么,竟敢说出这样的话!

弑兄灭储之罪,他几颗脑袋担当得起?

“够了!你想干什么,想杀当今大宣的储君?”温连挡在他眼前,沉下声音对崔清喝道,“兄弟阋墙传到圣上耳朵里的后果殿下不清楚?若殿下还想留住这条性命,就老老实实地待着!

他真的动了气,先前在温连眼中的崔清并非如此,起码是个好学懂礼之人,现在竟疯到连理智都失去了。

崔清猛地抬眼看向他,冷笑了声,压下咳嗽,“江施琅,那盆毒花摆在宫里是不会死人的,只要燃着檀香,檀香的气味可以中和花毒,您难道就不奇怪么,为何我和母妃还是中了毒?”

温连愣了愣。

这些日子,崔清已被病痛折磨到快要发疯,整日缠绵病榻,倒也想明白了许多事。

“因为那日,崔晏他问母妃送来的檀香宫里有没有在用,母妃知道他心思险恶,这才命人把所有檀香撤了去。母妃和我不知花的毒性,可你猜那花的毒性谁最清楚?那盆毒花是崔晏从小亲手所植,他全都知道,他全都知道!!”

“如今他来,是来杀我的,你还不明白?他是来杀我的啊”

话音落下,温连骇然地转头看向崔晏,崔晏冷冷盯着崔清,一句话也没有辩驳。

看他这样子,温连还有什么不明白。

丽妃一事,真是他做的。

一句话便葬送了华清宫一宫之主的性命,在后宫恃宠而骄的丽妃娘娘就此陨落,败给了自己的多疑,三皇子也因此病重难医,失去竞争太子之位的可能。

而始作俑者却毫发无伤地脱身,甚至还有心情在华清宫里为死去的丽妃烧纸守灵。

这是何等心狠手辣的城府和手段。

温连倒吸了口凉气,欲言又止地收回目光,崔清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显然是喘疾就要发作了。

当初他母妃给崔晏留下的终身难愈的喘疾,如今因果循环,落在他的头上。

“来人,快去请太医!”温连顾不得崔晏,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崔清就这么死在眼前,好歹也是个皇子。

温连将崔清摁回床榻上,发觉他已经全然失去力气了,神态痛苦,看起来比崔晏要严重的多。

可这样的痛苦,他只经历了一个多月,而崔晏已经忍受了半生。

崔清快要昏过去了。

温连无奈地看向崔晏,问道:“把药给我。”

闻言,崔晏缓缓垂眼看向他,从衣襟内取出一颗药丸,这药丸是宫里太医给他做的,虽不及文淮之的药效果好,但也能暂时抑制喘疾。

他将那枚药丸举到温连眼前,而后,面无波澜地捏碎了。

粉末顺着他的指尖簌簌而落,温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问道:“崔晏?”

崔晏望着温连,眼底尽是自嘲,他像自言自语般低声喃喃,“在你眼里,我是很坏的人,对不对?”

温连哑然失声,听到他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