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的脸,标准、立体、适当留白、有故事感,在当今演艺圈新一代公认一骑绝尘。更少有人说的是,若时光倒退二十多年,在电影圈的黄金年代,她未必不可以分一杯羹。
先前殷惊鸿这样觉得,现在裴宴卿也这样认为。
她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无父无母,从不说自己从何而来,但同时坐拥这样的颜值和天分,很难说服裴宴卿全靠基因突变。
圈里有表演灵气四溢的前辈,但充其量只是清秀。也有美艳惊人的,但演技平平,从小花瓶长成大花瓶;好不容易从花瓶逆袭成演技派的,靠的是日复一日,数十年的精进与磋磨。
如柏奚,出道伊始被圈内外毫无疑义盖章为“柏美人”,演戏纯靠本能第一部就提名视后的,一个都没有。
她会不会和自己一样,其实……
裴宴卿收回探究的目光,装作不经意问道:“柏老师为什么进演艺圈?”
柏奚一怔。
这个问题很久没听到过了,上次还是施若鱼问过类似的。她回答说——
我在追一个人的影子,她曾经是个演员。
柏奚低下头,搭在身前的手捻着自己的手指。
“机缘巧合吧,《雪域南山》的副导演找到我,我反正在实习期,没正式入职,想去体验新生活。”
“是吗?”
“是,我本来也不喜欢那份实习。”
说谎话的诀窍就是说一半真话藏一半真话,可惜柏奚一直都没抬头看裴宴卿的眼睛。
“宋……是谁的姓氏?”安静行驶的车厢内,女人平静低柔地开口。
柏奚倏然抬头,琥珀色眸子里翻涌着看不懂的厚重情绪。
她捻动的手指停下,改为抓住自己的衣摆,指节用力地屈起,又扯过一边薄毯挡住手。
“是……我舅舅。”她的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仿佛已用尽她全部的力气。
“你舅舅和你妈妈不是一个姓吗?”
“表亲。”柏奚说完这句,立刻道,“裴老师,我累了,我想休息。”
“好,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柏奚靠进座椅里,面朝窗外侧睡,浓密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
裴宴卿看着她担忧地思索了一会儿,收回了视线,也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
酒店走廊。
“晚安,柏老师,明天还要拍戏,早点休息。”
“晚安。”柏奚向她点了点头,“裴老师明天见。”
“明天见。”
柏奚看着对面的房门带上,也回身关上了房门,背抵在上面出神,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过去像是房间里的大象,只要她不去想,就可以偏安一隅,当作不存在。
一旦她张开双目,大象始终是大象,一直在那里。
于是柏奚选择再次闭上眼睛。
至少,还可以继续逃避两年多的时间。
柏奚进浴室洗澡,因为收工早,她甚至有时间给浴缸放水,滴了几滴玫瑰精油,一边泡澡一边打开了一部老电影——《流水钟声杳》。
于1990上映,距今正好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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