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允城顿时讶然,看向温连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解,“你爹肯教你这么做?”
“我爹他……”温连想起这事,还是有些头痛,“此事还未跟家父商量,是我自作主张。”
话音落下,陆允城面色沉重几分,端起茶盏轻轻吹去茶叶,低声道:“原是如此。”
温连不清楚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陆允城究竟是站在哪一边。但他知道,原身他爹,左丞相必定是站在皇帝那边的,铁打的保皇派。
“陆伯伯,”温连试探着开口唤了一声,问道,“可是此事有何不妥?”
陆允城瞥他一眼,忽地露出笑意,摇了摇头道,“并未不妥,只是恐怕你爹知道了,要结结实实收拾你一顿。”
温连:“……侄儿也有料到一些。”
右丞相在朝中的势力应当与左丞相是相互制约掣肘的,温连猜测是不是陆允城和他爹意见并不相同,所以才来打探他的想法。
果然,陆允城悠悠开口,却并不是在说方才他们聊起的话题,“盛夏时节多阴雨,百姓怕是又要遭殃,听说各地都已陆陆续续出现灾情,早上上朝时,幽州刺史上奏,说是那边已经暴雨多日,洪涝频发,这大雨之后就是疫,今年恐怕又会不安生了。”
此番话说得没头没尾,温连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微微蹙眉,半晌,干脆起身行礼道:“侄儿愚钝,还请陆伯伯直言。”
陆允城失笑,扶他起身,“你若愚钝,这朝中可就没人比你聪明了。”
说罢,陆允城搁下茶盏,似乎并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转而捶了捶老腰,意味深长地开口道:“太子殿下我是见过的,的确聪明,但聪明人往往都被聪明误。施琅,为师者就是要带学生走去正道。”
温连静静地听着,认真点了点头,“侄儿明白。”
“我跟你爹常常意见相左,但入朝为官者,不为黎民百姓,苍生大计,便不配为官,在这一点上,我与你爹是同道中人。”陆允城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开口,“开国至今已有二十二年矣,王朝兴衰胜败乃是天地铁律。如今的大宣就如襁褓婴儿,方才破除万难,走出新生,未来是要靠你们,而非我们这些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