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西西说到“妈妈”的时候有多痛苦,于是那天他选择了缄默。
但显而易见,西西不是个记性差的孩子。不到三周,她至少问过十几次穆斯的行程。
她甚至试图偷偷带着岁岁跑回监狱教堂,但被路过的犯人发现,吓得连忙将她带离那群已经魔怔的信徒。
或许边璞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出于一种奇怪的顾虑,谁都没有提前开口。
直到老书虫今天点破。
其实裴沅早已猜到了老书虫想说什么,但并未阻止,反而引导他说了出来。
因为在那一刻,他终于想起了自己得知兰兰死讯那一刻的感觉。
那是在岁祚兰死后的一个月。
“你当时在前线打仗,我们怕影响到你,就瞒了下来。”
“她是一名伟大的烈士……裴沅,节哀!”
那位上司遗憾的面容已经被回忆扭曲,变得模糊不清。
但那种被背叛的荒诞感经久不消,轻而易举就能让裴沅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他将脑袋埋到西西胸前,“对不起。”
“我太害怕你因此受到伤害,忽略了你的感受。”
“对不起。”
西西顶着一双兔子般的眼睛。
实验室已经近在咫尺。
“我很难受,”她摸着胸口,哽咽道:“我的朋友受伤了这么久,我却一直都不知道。”
“所以我不能这么轻易地原谅你们。”
她犹豫了片刻,平静又愤怒地说道:“我要跟你们绝交三天。”
“这三天,我要跟穆斯一起睡!”-
边璞被赶出了自己的实验室。
他露宿街头,浑身充斥着郁气。
这次西西可不会轻易心软,她气哼哼地指挥小飞虫们将门关上,熟练地按下按钮,一张实验台升了起来。
台上的青年唇色惨白,双眸紧闭,两只伤到无法复原的手包着厚厚的纱布。
西西刚恢复的情绪一下就低落了下去。
“你骗人,你又伤害自己。”
“穆斯大骗子,你的鼻子现在都有天花板这么高了!”
“……臭穆斯,西西再也不要跟你好了。”
“穆斯,你已经睡了好久好久啦,该起床啦。”
“穆斯快看,这是西西的花田里长出的小野花,冬天竟然也会开花欸!”
“穆斯,春天快到了,我们的约定快到期了,你再不起来,我就不跟你续约了哦!”
“教父,”烟花在窗外炸开,“新年快乐。”
西西忐忑地喊完,然而奇迹没有发生,实验台上沉睡的青年依旧一动不动。
她的眸光一下黯淡下来,熟练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知道吗?今天是西西的生日哦!”
“其实也不止是我的生日啦,其实是福利院所有小朋友共同的生日。”
“这是我们自己选的哦,你猜为什么?”
“对啦,”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西西已经能很熟练地自说自话了,“是因为这一天有大餐吃!”
“有肉,有面,还有糖!虽然没有蛋糕,但是我们可以自己用雪堆蛋糕!”
“爸爸说你是海岛人,那里从来不下雪。”
“那西西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跟别人说哦!”
她凑到他耳边,悄咪咪道:“其实雪是甜的,栏杆也是甜的,我们冬天最喜欢舔栏杆啦!”
西西胡说八道完,“呼”得一下,灯全灭了。
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西西吓了一跳:难道是因为她乱说话,灯都听不下去了?
可是西西都已经说得这么这么小声了,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