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两乡月明(3 / 3)

江有 不许恋姐 7544 字 1个月前

我真以为她醉了。

“你不走,是要给我贺寿?”我没搭话,她自顾自说着。

她衣衫太薄,好像只有一层,我一摸,能隔开料子碰见皮肉下面的那身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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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趴在我肩上缓了很久,一个人跑到浴房,回来时满身是水。

净手、漱口、梳发,最后照了很久镜子,回房时已经很晚了,她一边看书一边梳发,不多会也歇下了。我们隔开好远,被角蹭不到被角。江依还是睡不好,半夜起来轻手轻脚下床走到外面,又是镯子,她的镯子好结实,经得住这么磕打。

卧房和书房连着,中间屏风隔开,好大的屏风,有两匹马那么高,比一条街还要宽。

她走到最那头,影子被烛光打在屏风上,肩上有几只鸟雀,手边就是青山,她靠在墙上,走近书架。

张望着,蹲下来,撑着桌角起身,深一脚浅一脚,绕开桌子转圈。

肩膀抵在书架上,拳头也落在那一侧,砚台的响动清脆,和她的镯子一样。捶一下,那些书就交错着倾斜,像春天的竹笋闻雷声而动,浇灌几滴雨水便开始窜个子,如同飞在巷子里的风,沉重克制地穿街而过。

不同之处在于她来去自由,街角的风总是很勉强,有时太轻,有时太急,很艰难地塞进来,偶尔刮起一阵。要么就太过剧烈,梧桐叶乘风而起,飞上云天。

她没有回来,我坐在床上,看她在书房的屏风后点了两盏灯,挂上灯罩埋头写字,写一张团一张,不嫌麻烦,捡起来展开折好撕干净。

我跟她说过,写废了不能老撕,反过面画画算数都行,如清姐姐就喜欢攒着废书稿,一筐一筐撞齐了放好。

过了有一会儿,似乎实在写不下去,站起来把纸烧了,那些黑烟熏人,烧了两张改到屋外烧去了。外面谁家狗叫,传到前厅院子里,天上残月挂在枝头,江依关上门,坐回桌前。

怎么离那么远,还是能看出大概,她又蹲下了。我叫她,压着嗓子迷迷糊糊喊了两声,没人应,过会儿她回来,没发觉床帐被人动过。她身上有没擦干的水珠,是在外面用凉水洗了把脸。

把手搓热之后轻轻拍我,说是起夜,吵到我了,问我要不要水。

我摇摇头,抱着被子。

背过身睡会不会太冷漠了?我总是这样。于是翻了个身,膝盖顶到她的腿,额头好像碰到了她的肋骨。江依倚在床头,静静看了很久。

她心里好似在打赌,倘若我转过来,只要转过来,就要抱一抱我。我听见她俯下身,轻轻吻我眉间。

香气一散,她突然伸手,往我领子下面摸,吓得我一抖,衣裳早睡乱了,领口不知道松成什么样子。

……

……

……

她拈起那根头发,自我怀中拽出来,那根头发那么长,好像嵌进棉线经纬间,我没睁眼,她扯住的当真是发丝吗。仿佛是将衣物的丝丝缕缕尽数扯开,取之无禁,热风从我身上撤下。一根发丝落地,声响微小,像蜘蛛结网,透亮无色的细丝缠住指尖。

倘若嵌进布料里,紧得好似融于一物,我没察觉是应该的。

江依将我领口合好,顺我的衣带,自己也躺下,抱住我的手臂与我额间相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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