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要走,我不能拦着。”
她哥哥抿住嘴唇,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要我别跟她犟嘴。
我蹲下身,一手扶住她的膝盖,手腕贴揉她踝骨的伤处,“扭伤?”
“不要紧,别跪。”也许是有别人在,她晃晃腿,不让我摸,催我起来。
“不跪着怎么揉?脚踝扭了又不是脖子扭了。”
“这块都肿了,疼不疼?”
“知道我疼就不要乱跑。”
“那个贵吗,我带出来,刚让你哥哥捡起来烧了。”我比划一个框,左右一扯,给她看手上的碳灰,“要赔去找他赔。”
“烧了好,反正用不到了。”她没有很在意,这么说是不打算解释了。
我攥住肿起来的脚腕,发绳没系紧,头发一散下来就往前飘,弄得哪哪都痒。
江依晃晃膝盖,“书文,起来。”
“帮你捂捂。”
“手那么脏,拿开。”
指尖沾了灰,手心没有啊。
她晃晃脑袋,有些困倦,“过来让我靠着歇会儿。”
马车颠簸,江誉低头清了两下嗓子。
我往边上倚,低声耳语:“你对不起我就是对不起我,去靠木板。”
“一点也不温润。”她责备我。
就是不温润,我心里想。
江依的跟腱很漂亮,踝骨肿胀,这处的肉本来就薄,不知怎么肿起来的。一摸能按下去,她说不疼,但看着吓人,像反扣的莲瓣贴在竹木上。
不管我问什么,她从来不说实话,费劲解释一通也说不明白。可我还是不信她会害我。她要害我,一遍一遍念着我的名字,会害我,夸耀我抄来的诗句,因为要害我,所以夜夜难眠,架出一个空院子等着我来,因为要害我,所以锁链挂门不来看我。
我还是信她曾经左右摇摆过,一定是受人蒙骗,并不知晓内情。
江誉问她:“你知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江依听了静默良久,合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我的心跟着沉下去,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可她并没有加害于我,那张纸也烧毁了。
就这样吧。
“江家哥哥。”我缓缓点头,“有些事情旁人也许不放在心上,我一辈子记得,少时看护娘亲,她染了病,搬进家门外的一处果园。她病起来寻死觅活,大门不知被谁从外面锁上了,推不开,底下留出的缝只能跑黄鼠狼,我那时是很艰难。”
那时我的身量已经不矮了,骨头长成,钻不过去,土屋前面种的是果树,围墙很高,没有梯子。我拿着大扫帚把土全都堆过去,压实了放砖头,砖头不够用石子,大而方的堆在底下,细碎的铺在上头。
“就这个当口,有位小公子路过解了困,就是……”我很恭敬地抬手,复又收回。江依的兄长点头应下,他曾对我施以援手,就在我们庄子里的果园门外,那个小院,我和母亲窝在一起的那间土房。
江依抬腿朝我这踹了一脚,“墨书文你很吵。”
谁跟她说话了?
“没人跟你说话。”我转过半个身子,背对她白了一眼,又被她拉住胳膊转过去。
江依颓然,眼神幽怨。
她哥看我俩要打起来,赶紧点她:“闹什么!”
她似乎赌气,“墨书文你真烦人。”
“我,我……”打娘胎里带的毛病,我一跟人理论就好结巴,说话不利索。
江依还在跟我置气,“你你你,你闭嘴!”
讲不讲理啊?江凭月。
她哥哥如坐针毡,困在中间不停打圆场,“不要吵不要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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