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化作冻雨。

顾茫抬手拍了拍墨熄的脸:“宝贝,包括你。”

手指尚未落下,就被墨熄攥住。

顾茫睫毛振翼,慢慢抬眼看着他:“松开。”

墨熄却并未松,他无疑是伤心的,是绝望的,然而这些情绪愈积愈深之后,就如浊云压境,逐渐地让他周遭气场变得偏执而阴沉。

“你要我怎么证明。”墨熄捏着他指尖的力道越来越紧,眼中跳动着明暗不定的幽泽,“顾茫,事到如今,是不是只有与你同样出身的人,你才愿意相信。是不是只有陆展星站在你面前,你才愿意倾听。”

顾茫神色不变,淡道:“羲和君说笑了,顾某人不过贱奴一个,从来都是你们不愿意相信我,我又有什么选择的权力?”

墨熄看着他的脸,他惊觉顾茫此时就已与后来投于敌营的那个叛将有了一样的神态。

敛在眼底的,已是决绝。

此刻的顾茫,就像一个立在悬崖峭壁边的人,随时随刻都有可能堕下那万丈深渊而去。

墨熄喉结上下滚动原来很多事情回头看,一切都早有迹象,只是当时年轻,没有读懂真正的顾茫,以至于这些预兆着未来的细枝末节,他从前都错过了。

他蓦地闭了闭眼睛,慢慢地松开了顾茫的手指,低声道:“……对不起。”

“你跟我道什么歉?”

“你班师回朝那天,是我没能陪在你身边。”

顾茫静了一会儿,笑了:“你当时自己也在前线交锋,我并非不明事理。再说了,就算那天你在朝堂之上,你又能怎么样,能改变什么吗?”

他在铺着蜀绣织锦的桌几前坐下,抬手斟了两杯茶。顾茫的手臂这时候还是蜜色的,线条紧绷,不似后来那般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