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之时,如果找不到他,就去找秦公公。
公公是光明磊落之人,值得信任。
秦士廉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和阉人搅合在一起,能有什么好名声,你日后还怎么嫁人?”
“谁说我要嫁人了,我才不嫁人,这辈子都不嫁人。”
“好好一个姑娘,怎么能不嫁人?”
萧霁月轻啜了一口茶,眼皮微抬,笑道:“姑娘不一定嫁人,宦人也不一定埋没宫廷。”
秦士廉手中慢慢摆弄着茶具,并不接话。
萧霁月将空了的茶杯往前推了推,秦士廉为她重新斟上一杯,回手时,发现衣袖竟被这小丫头拽在了手中。
她纤细白净的手指捻着雪色的衣袖边缘,却衬得手指更加嫩白鲜润。
“秦叔父,脱了这身紫袍,帮我可好。”这雪色衣袖在她手中,仿佛变成了那紫色宦官衣袍一般。
“七小姐,要做什么?”
萧霁月笑道:“我要做什么,叔父既然猜到了,又何须再问呢?”
“叔父隐世十年,不愿站在世人面前,其实心中也是有恨有憾的吧?”
秦士廉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滞了一瞬,又继续慢条斯理地煮茶,红泥小火炉上的水,滚动沸腾起来,氤氲白气飘散而出。
他的脸隐于白色雾气之后,一时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我知道叔父心中的恨,也知道叔父心中的憾,所以今日才敢邀叔父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萧霁月身边放着一个巨大的木盒子,她将盒子往两人中间推了推,打开锁扣,盒子顶盖揭开,四壁向四面倒下,里面的物品清晰地呈现在秦士廉的面前。
那是一套银光锃亮的铠甲,是每一个热血少年的梦想,可是他已经二十八岁了,已经过了少年热血的年纪。
不,他哪里少年过,哪里热血过,一个残缺不全的人,何谈少年热血,何谈梦想。
他的眼睛凝视着这身铠甲,捏着茶杯的手指渐渐因用力而发白。
一种心痛又窒息的感觉,从血液里蔓延开来,直到传遍全身。
身体残破不堪的屈辱,人生无望的懊丧,儿时梦想的破碎,那些常年压抑在身体里的不甘与愤恨,倏然一下爆散开来。
他凝视铠甲的眼睛渐渐变红,捏着茶杯的手还在不自觉地用力。
这不是一套普通的铠甲,是每一个秦家儿郎及冠之时,家族为其准备的冠礼,两侧肩吞处是篆体的秦字。
他及冠之时,秦家已经不在了,再也无人为他准备这样一套铠甲。
不,他一个阉人,哪里来的及冠。
“咔”茶杯在他的手中碎裂,锋利的白瓷片割破了他的手掌,鲜血沿着手缘滴落下来,落在刺白的碎瓷片上。
萧霁月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