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她们能够从博州侥幸活着来到这里,不应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家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雷擎侧目望去,朦胧之中一个窈窕的身影提着食盒走了进来,是宋婉儿。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两人朝夕相处已经近十年,就是远远的一个闪影,他也能认出来。
“老爷,怎么不掌灯?”宋婉儿放下手中的食盒,从烛台下的抽屉里拿出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屋子里倏忽亮了起来,柔和的烛光照映下,她的脸妩媚娇艳。
她换了一身湖绿色的绣裙,站在灯前笑盈盈地看着他,担心他饿,担心他冷,一切还跟从前十年中的每个日夜一样。好像下午的那场闹剧只不过是一场噩梦。
这时候的雷擎已经完全忘记了,这半个月以来,失去母亲妻子女儿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只记得那时候宋婉儿就这样一直温柔地陪在他身边,乖巧的儿子贴在他怀里说:“爹,你还有我们,以后我们三个人永远在一起。”那个画面,那么温暖。
如今母亲妻子女儿失而复得,本是天大的喜事,怎会闹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他有时候甚至胆怯自私地想,要是时光能够倒回去该多好,母亲她们从来没有来到禹州该多好。
宋婉儿缓缓走过来,把食盒中温热的菜在桌上布好,又沏了一壶热茶放到雷擎的面前:“老爷,您就是难过,也不能不吃东西呀。您要好好顾惜自己的身体,这个家还靠您撑着呢。您不用心疼妾,妾受些委屈没什么的。”
雷擎心底动容,他握住宋婉儿的手,叹道:“让你受委屈了,我自幼丧父,母亲一人撑着家把我和姐姐养大,也是因着这个,她性子刚烈了些。以后相处多了,她自然会发现你的好,喜欢你的。”
宋婉儿红了眼眶,柔声道:“妾有什么可委屈的,做儿媳妇的听几句婆母的训斥,那不是应该的嘛。妾是担心胜哥儿,今日老夫人说出那样断子绝孙的话,这不是逼着胜哥儿去死吗?”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粒粒从粉白的脸颊上滚落下来。
雷擎心疼地把她揽入怀中安慰道:“哪里有这样严重,母亲那是一时的气话。胜哥儿今日的话确实太过分了,必须好好教训一顿。胜哥儿可是母亲唯一的孙儿,母亲疼她还来不及。”
说到这里,他又突然警醒过来,松开了搂着宋婉儿的手,沉声问道:“今日,胜哥儿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嫡长子?什么妾生子?”
“还有那些恨不得母亲她们死在博州的事?这些话都是谁告诉他的?”
宋婉儿拿出手绢,擦了擦